“啪!”当赵震宇听完两个人的话之后,登时就是暴怒,狠狠地一拍桌子,二话不说,转向就往屋里头走——他今天还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只知道市里面发生大事,都还没得及问呢。现在终于知道了,却是忍不住暴怒了起来。
“爷爷,您找什么啊……哎哟,您拿这藤条干什么啊?您放下中不中啊,哎哟,您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啊……”屋里传来了王凤的声音,随后,就看见赵震宇已经拿着一根藤条鞭子就出来了。
他也是气狠了,照着赵铭洲还有陈庆才劈头盖脸就是没头没脑地打了下去,抽得那叫一个“啪啪”做响,打得赵铭洲和陈庆才满脸是血,后背上都被打出了一道道透出衣服的血痕来,将衣服粘在了身上。
林宇冷眼在旁边看着,也不劝阻,这两个脑子一热就徒逞匹夫之勇的家伙,是该给他们点儿教训了。
这下可苦了赵铭洲和陈庆才,老爷子暴怒抽他们,他们连躲都不敢躲,更不敢举手去挡,只能闭着眼睛在那里呲牙咧嘴地硬捱,只有王凤在一旁吓得直叫,一个劲儿地想拦,却是一个不小心手上也挨了一鞭子,痛得眼泪汪汪的,在旁边揉着手臂不敢再拦了。
那边的张国喜现在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了,他只觉得眼前有些发花,有点儿发晕,平日里转得很快的脑袋此刻也不好使了,稀哩糊涂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感觉这个世界离自己都开始越来越遥远了。
“好了,大哥,别打了,再这么打下去,可真要把他们打死了。”林宇看看火候差不多了,才伸手拦住了赵震宇。
“你别管我,我就是宁可打死他们两个,也不能让他们就那么没名没份地死在两个渣子匪徒手里头,简直就是气死我了。”赵震宇这一次可真是气炸肺了,这两个小子以为自己是谁?是他们小叔林宇么?热血冲头就扑进去救人,如果真要救不成人,不仅他们要死,里面的人质同样也都要死光光,表面上看他们是对人质负责,其实是最不负责的一种表现。
“行了,你也坐下来消消气儿吧,别再累坏了,到时候我还得给你看病。”林宇只是信手一夺,赵震宇就觉得手里一轻,鞭子已经不见了。
随后,林宇将鞭子交给了王凤,在她手上轻轻一拍,“凤儿,你出去转一圈儿,买点儿熟食回来。”
他这一拍,王凤只觉得刚才还火燎燎地疼痛的手腕一下就清凉了许多,低头一看,那道鞭痕已经不知道什么就消失了,吐了吐小舌头,心道,“这位小爷爷可真神啊,居然一点儿都不疼了。”
心底下惊诧着,脸上也不敢怠慢,赶紧应了一声,起身拿了钱就往外走。她是给大领导家做保姆的,自然有这个眼力见儿,知道这是人家一家子人要关起门来有秘密要说了,她一个小保姆当然不能在场偷听了。
看见王凤走出了门去在外面关上了大铁门,林宇这才转过头来,看着依旧在那里跪得笔直的赵铭洲和陈庆才,看着他们脸上的血,轻叹了口气,缓缓问道,“你们是不是感觉到很委屈?”
“不委屈。”赵铭洲和陈庆才几乎是同时摇头说道。
旁边的张国喜又是一阵迷糊,“晕,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说不委屈?倒底是两位领导有肚量啊还是我这位兄弟太牛逼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还敢委屈?”赵震宇在旁边拍着桌子大骂道,刚才实在气坏了,现在一想想,又忍不住想去找鞭子抽他们两个。
“无论你们委不委屈,我只想跟你们阐述一个道理。你们都是喜欢看书的,麦田的守望者,应该看过吧?”林宇望着他们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赵铭洲和陈庆才对望了一眼,都点了点头,“十年前就看过。”
“嗯,很好,里面有一句话,你们也应该记得,那就是,一个不成熟的人的标志是他愿意为了某个原则轰轰烈烈地死去。而一个成熟的人的标志则是他愿意为了某个原则而谦恭地活下去。记得么?”林宇问道。
赵铭洲和陈庆才眼里同时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半晌,才谨慎地点头表示记得。
“今天这件事情,就表现了你们两个人其实不成熟的地方。你们光想着你们是党员,光想着对匪徒切齿的仇恨,光想着要救这些人质出来,所以,就算面临着九死一生的危险,也要拼了这两条命而进去跟匪徒谈判。没错,很英雄、很热血,可是这恰恰地证明你们的不成熟。因为你们明知进去必死,还要去死,这是不明智、不理智,是冲动、是愚蠢。因为你们进去找死,恰恰就是匪徒最想看到的结果,只要你们进去,不仅你们死,还会拉着所有的人质给你们陪葬,你们光想着自己的英雄与英勇,却放着这样的结局不去从大局考虑问题,你们成熟吗?而真正成熟的人,真正成熟的领导干部,是应该面对这种情况,充分利用匪徒想跟你们同归于尽的心理,尽量拖延时间,在外坐阵指挥,找到最迅速地解决匪徒的办法。就比如,你们完全可以来找我。可是你们却徒逞热血和义勇,这样做的结果不但是加速了人质提前死亡的过程,并且还白搭进去你们两条人命,又有什么意义?这一点,难道你们不清楚吗?或许不用我教,事后你们已经明白了,但道理人人都懂,真正成熟的标志就是是否能在事情来临时按照道理去做事,事实证明,你们让我很失望。今天这顿饭,不吃也罢。”林宇说到这里,喟然一声长叹,起身便做势要走。
“哎哎哎,兄弟,你别走啊,你看,你在这里要打就打,要骂就骂,宁可打死他们我都没有意见,可是如果你这么走了,可就是不给老哥面子了,你让我情何以堪哪……”赵震宇一听林宇要走,就有点儿急了,赶紧站起来拉着他,同时恶狠狠地盯了赵铭洲和陈庆才一眼——以他的脑力如果还猜不出这两个小子今天特意设宴在这里的用意,那他这一辈子的官场还真就是白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