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二舅奶,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早来打扰你们。可是,自从那天小宇去了我家之后,我的心思就活泛了起来,就想着来跟二舅爷道个歉,今天,也算偿了我多年的夙愿了。其实我从政一生,愧对过的人并不多,但二舅爷的事情,绝对是最让我愧疚的,可是当时,我也确实是没有办法啊……”赵震宇趁热打铁,把那天跟林宇说过的那些具体原因说了一遍,那边坐着的林爷爷听得有些意动起来,脸上的神色再次缓和了不少。
“唉,我就说么,震宇做人是个孝顺的好人,做官也同样是个让人竖大拇指的好官,你二舅爷那些年没少在电视上关注你,只要有你的新闻联播,他是期期必看的,私下里,他也对你是欣赏得紧呢。”林奶奶做人圆通,赶紧接下去说道,将场子越圆越和谐。
“我是关注他有没有贪腐问题是不是会被检察院查了。”林爷爷在饭桌上一敲饭碗,哼了一声道,不过却也间接地证明,他确实是曾经很关心赵震宇了,这也让赵震宇心底下一热,知道这么多年其实二舅爷虽然记恨自己,但同时确实也是关心自己的了。
“咦,对了,震宇,你是怎么认识小宇的呢?刚才听你们说话,好像你们很熟悉的样子?”林奶奶记性很好,现在倒是想起了这个问题来。
“这个啊,哈哈,说起来我们哥俩见面可真是缘份。我以前有过一段神智不清,跟老年痴呆差不多少,然后走在大街上莫名其妙地就丢了,是小宇见到我并将我送回家的。再然后呢,我们哥俩就相识了,我还请小宇去我家吃了饭,我家铭洲那小子也是对小宇佩服得紧呢。”赵震宇哈哈笑道,将曾经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却按照林宇的吩咐将那些治病什么的环节去掉了。
“铭洲啊?他现在是在市委工作吧?你二舅爷也常看电视,特别关心铭洲,总是夸铭洲这小子有出息呢。”林奶奶啧啧赞叹道,随后就跟赵震宇拉起了家常来。
“哥,那老爷子是谁啊?看样子好像以前是当大官的,往那里一站,我就,有点儿害怕。”林玲儿小声地道,刚才趁人不备,她扯着林宇就跑到另一间房里去问个究竟了。她年纪小,好奇心也强,不问个明白心底下就难受。刘晓燕也跟在一旁,好奇地望着林宇。
此刻,林成韧和赵红霞两口子也凑到了林宇屋子里,偷偷摸摸地听他说话。
“他啊,他是咱爷爷的远房表姐的亲孙子,论起来辈份来,和咱们俩是平辈,我是他小弟,你是小妹,二叔和二婶还比他高一辈呢。要不然,他为什么一进屋来就跪下磕头啊,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亲戚呢。”林宇笑着刮刮她的小鼻子道。
“嗬……是么?我辈份这么高啊,啧啧,先飘飘然一下先。”林玲儿笑嘻嘻地道。
“你少来,在人家面前你最好还是规规矩矩的,人家可是原来咱们楚海市的市委书记,后来从省人大主任的位置退下来的,是省部级高官哪,现在人家儿子赵铭洲也是市委常委秘书长,以后前途无量,也是大官的料。你要真敢在人家面前摆架子,别的不说,咱爷肯定老大耳刮子抽你过去。”林宇笑道。
“我的天哪,咱们啥时候有这么硬实的一门亲戚了……”林成韧和赵红霞听得身上都是一个哆嗦,相互间惊骇地对望了一眼,好家伙,这门亲戚可实在不要太硬实了吧?
不过,转瞬间,两个人就想到了更深层次的问题,这位大官晚辈看起来好像跟林宇很熟啊?并且,据他所说,他儿子赵铭洲那样市里的大官还对林宇很尊重,很佩服?这话里的涵义可就深了。
要知道,官家就是官家,就算家里的人辈份再高,就算官家的人再恪守孝道守敬长辈,可这番话却是绝对不会轻易说出口的,因为那涉及到了官家的尊严。现在赵震宇居然这样讲,那岂不是说林宇在他们心中也很有位置?
如果再往深里想想,赵震宇以前肯定是得罪了林爷爷,这是不假,但问题是,他现在肯于来登门道歉,并且态度如此真诚,这又是什么原因?是不是因为林宇的原因?这一门两父子官做得如此之大,却因为林宇而肯这样向林爷爷道歉,就算里面只有林宇很少一部分的原因,恐怕也是相当骇人的了。
两口子都不傻,并且也在社会里闯了这么多年了,算得上人精,这么一想,心下就更骇然了起来。
“咱家小宇,倒底是个啥样的人物啊?我现在都越来越看不透这孩子了……”赵红霞看着林宇,小声地跟林成韧说道。
“废什么话?就算再看不透,他再厉害,再能耐,也是我侄子,要是他不嫌,我就当儿子养了,你瞎操什么心?”林成韧一瞪眼,又摆出了男人的架子来,赵红霞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没理会他,而是跑到那边的去沏茶倒水了。
“哟,你看看,说了这么半天,我都忘了介绍了,震宇,这是你二舅爷亲弟弟家的侄子,成韧,如果真论起来,你还真就得管他叫一声二叔呢。这位是你二婶,赵红霞,那边那个小小丫崽,是他们家的孩子,叫玲儿,那个个子高一些的闺女叫刘晓燕……”说到这里,林奶奶满眼都是掩不住的笑意,带着点儿幸福又有点儿小炫耀地低声向赵震宇道,“她现在是林宇的对象,也就是咱们老林家未来的媳妇儿呢。”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赵震宇点头笑道,目光温和地一一看了过去,正好此刻赵红霞沏好了茶水给赵震宇端了过来,赵震宇赶紧接了过来,恭敬地喊了一声“谢谢二婶”,可把赵红霞吓得手都抖了。
好家伙,一位七十几岁的老人家喊自己“二婶”,更重要的是这位现在可是以前的省领导啊,她手一抖,险些把茶水都泼翻了——着实有些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