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鬼女人,这么勾引我,倒底是什么意思?”林宇边骑着车子,边皱眉琢磨着,可是反来覆去的想了半天也想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可以肯定的说,这个吴双儿对自己没怀有什么好意就是了。至于她刚才所说的什么爱上自己了之类的话,林宇要是肯信才算是有鬼了。
“甭管怎么样,反正她怎么来,我就怎么接招就是了。倒要看看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反正我是个男人,无论怎样也不会吃亏。”林宇琢磨着,最后用一句很无良的话来做为总结。
抛开了所有的心事,骑着车子,趁着夜风,林宇悠悠当当地就往家赶,眼看离家只剩下一条街的时候,电话响了。
“这几天倒底是怎么回事啊?烂事缠身,真是要命。”林宇翻起了白眼儿,无奈地拿出了手机,一看号码,居然是赵铭洲的号码,倒是一乐,接通了电话。
“小叔吗?我是铭洲啊。”赵铭洲在那边笑嘻嘻地道。
“唔,啥事?不会又向我讨教爱情秘笈吧?告诉你,自己的事儿可得自己办,我现在能做的可是全做了,你要是情商低到连谈恋爱都要一会儿一个问题地问我,我可是没那么多闲功夫。”林宇哈哈一笑,调侃地说道。
“小叔,看你说哪儿去了。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而是今天早晨的事情。”赵铭洲嘿嘿笑道,不过说到这里,语气已经沉肃了下来,变得正经了许多,重新恢复了那个威严颇重的市委常委秘书长的样子。
“今天早晨的事情?哦,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呵呵,没想到你把事情搞得这么大,连市里的公安局长都弄来了……没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吧?”林宇笑了笑,不紧不慢地问道,其实也是有心想考验一下赵铭洲。
“麻烦什么?这是应该的。如果不是因为您,我们还真就查不出这个贪腐的窝案来。”赵铭洲说到这里,语气变得十分严肃了起来,里面透着一丝凛凛的寒意与怒气。他是个十分正直的官员,最见不得的就是那些贪腐问题,对这些事情简直就是深恶痛绝,所以一提起来就有些义愤填膺。
“嗯?贪腐窝案?怎么回事?”林宇倒是来了兴趣。不过,这倒是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了。因为那天东城区刑侦大队的人可是一帮子全都去了,至少六七个人,并且全都是一个揍性,都是那个鸟样的执法态度和故意包庇纵容黑涩会的作派,这个东城区公安分局哪里又能有什么好儿?
“事情简直太多了,我都数不过来……就拣两样重中之重的跟你说吧。第一个就是,东城区公安分局局长赵剑,到今晨为止已经两天未归,据知情人举报,他现在正在澳门地下赌场赌博,并且,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已经是多次了,前前后后已经输进去四千多万了。如果他身上要是没有问题,那才叫有鬼呢。”赵铭洲怒哼了一声说道。
“嗯,普通的一个公安分局局长,就算是加上替人办点事儿的那种灰色收入,恐怕全部身家加起来也就几百万撑死了,没想到居然有几千万的身家,必须是有大问题的了。”林宇点了点头,心底下对赵铭洲的这个做事态度和官场的原则性很是满意。
“第二件事情,接到群众举报再结合实际,东城区公安分局,整个分局都是黑涩会的保护伞,东城区最大的黑涩会头子顾忠堂就是他们包庇下的直接受益者。并且,他们每一个人在顾忠堂的将近两个亿的产业中,都有或多或少的股份。这些年来,顾忠堂指使手下人与相关团伙火拼,还有欺行霸市搞工程垄断东城市房产开发与建材市场,打死打伤多人,吸金无数,却一直都逍遥法外,时至今日还安然无恙,这都是东城区公安分局的一窝蛀虫的‘功劳’。真是该死,这个公安分局简直已经烂掉了渣子,成为了社会肌体上的一颗最痛彻心肺的毒瘤,如果再不打掉,真不知道会酿成怎样的后果。”赵铭洲这么长的一段话,几乎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咬出来的,由此可见,对东城区这伙儿驻虫们的痛恨是如何之深了。
“好家伙,仅仅一天就挖出了这么多事情,你们的办事效率还真不是盖的啊。”林宇有些动容地吸了口凉气,真心赞叹道。看起来,除非是不想查,否则的话,只要查下去,就能查出个水落石出来。
“不是我们的办事效率高,我只不过是抛个砖引个玉,牵个线儿罢了,具体的,都是陈庆才陈局长办理的。他可是出了名的陈黑脸,脸一绷,天王老子他都不认。并且,陈局长的办事能力超强,而且嫉恶如仇,他早就盯上东城区公安分局了,如果不是一直因为身居副职多少有些展不开手脚的原因,他早就要把这个烂到到心儿的公安分局给拿下了。”赵铭洲哈哈一笑道,提到陈庆才,连他这样能力超强的官员都禁不住说不出的赞叹来。
“唔,就是今天白天那个现场办公的副局长吧?这人不错。”林宇点了点头,想起了那个陈庆才的具体模样了。
“对了,小叔,今天我给您打电话,第一层意思是要向您道歉的。”赵铭洲小心翼翼地说道。
“道什么歉?”林宇皱了下眉头问道。
“当然要道歉了,我去得晚了,让小叔您受委屈了……当然,我也知道,您这是对我的一种考验,否则,以您的本事,想脱身简直就是一件再轻松不过的事情了。不过,无论如何,我都要有些时间准备,幸好小叔您没吃什么亏,要不然我这心里面真是过意不去。”赵铭洲小意地道。
林宇听到这里,就禁不住叹了口气,“铭洲,其实我向你求援,也主要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意思就是想让你看看基层干部的嘴脸,第二层就是,如果真是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关系的人,进了这种地方,是不是就真的要屈打成招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国家的法律岂不都成了摆设?我们的国家机器岂不是都成了助纣为虐的工具了?如你所说,求援确实是其次,我想脱身的话,有一千种办法,自然会很容易。不过,真正的问题在于,如果仅仅是普通人呢?又会怎样?这些,你想到了吗?”他停下了车子,语气肃穆地问道。
“是,小叔,这也是我想接下来说的,更要向你检讨的。虽然我代表不了整个党和国家,也没有那样的资格,但我能以一个党员干部的身份代表自己,向您真诚的道歉。不,严格来说,应该是向您和那些曾经受过伤害的百姓群众道歉,基层的不作为、乱作为甚至胡作非为,这是我们身为上层党员干部的监管不力,选拔任用干部的不慎,日常教育的不够,是我们工作的失职,这才是我们最应该检讨的地方。小叔,对不起。”赵铭洲在电话那边肃容说道,不过,语气里除了真诚的自责之外,也有着太多无奈的唏嘘与叹息。
“算了,咱们爷们之间,又何须道什么歉?其实我知道你也很委屈,毕竟,党和国家的大气候就摆在这里,就算你一个清廉刚正,又有什么办法扭转大局?这也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事情,虽然不得不急,却也急不起来。”林宇摆了摆手,突然间有一种无力的感觉。没办法,大环境就是这样,虽然主流是好的,但非主流的那些肮脏事情同样很多,他又如何不知道?或许,只有慢慢来了,但愿,像赵铭洲和陈庆才这样的干部越来越多,吏治环境才能越来越清明了,这也是一项系统的、长期的、艰难的系统性工程了。
“谢谢小叔的理解,不过,我并不像小叔那般悲观,我相信事在人为,只要先从自身做起,从本职做起,影响身边的人,手下的人,每一个人都这样想这样做,自然而然,官场风气就会扭转过来的。”赵铭洲语气里又重新充满了自信地道。
“呵呵,你有这个信心就好,铭洲,你能看到这一点,真的没让我失望。”林宇一笑说道,确实越来越欣赏赵铭洲了。
“还有一件事情,小叔,那就是,我和庆才,包括市委李修奇李书记,都特意捎话过来,让我向你表示感谢。”赵铭洲呵呵一笑道。
“嗯?什么意思?怎么又都谢上我了?”林宇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
“当然要谢您了。因为今天正好东城区红旗村的百姓正大规模地聚集准备去省里上访告状,正好因为您而引发的东城区公安系统大地震,才转移了矛头,所有群众都被吸引到了东城区公安分局门前去了。”赵铭洲笑着说道。
“群众上访跟东城区公安系统大地震有什么关系?”林宇皱起了眉头,不过倒是隐隐约约地猜到了其中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