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远处的街道上便响起了疯狂的引擎轰鸣声,一辆改装过的勇士风一般地狂驶了过来,隔了还有两条街,山呼海啸的引擎声便已经传了过来,响得人心里一片轰烈,耳膜似乎都要被震聋了。
车还没到,远远地,便能看见拖带起了一条灰龙来,声势好不吓人。而后面则是一片的警笛声,呜哩哇啦的响个不停,依稀能看见,几辆警车正开着红蓝暴闪追在后面,大约有一条街的距离。
“吱嘎……”车子在路中间停了下来,光膀子穿着件黑马甲的刀子从车中露出了头来,“宇爷,快上车,后面有警察跟上来了。”
“你下来,把我自行车扔上去。”林宇哼了一声,将车子一扔,大步走了过去。
“是,宇爷。”刀子像得到了命令的士兵,立马下了车子,扛起了林宇的自行车塞到了车后座上,随后上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去了。
林宇则矫健的跳上了车子,松开了手刹,挂上了一档,油门狠命地一轰,“嗡……”引擎疯狂地咆哮了一声,如一头发了狂的猎豹般狂冲了出去。
而此刻,后面的警车刚刚赶到,还没来得及形成合围,就被林宇脱困而出了。
“宇爷,我刚才赶得急,结果连闯了好几个红灯,惊动了一大批警察……”刀子小心翼翼地在旁边低声说道。
后面这么多警察看得他心慌,况且这些警察肯定也通知了总部,现在前截后追,情况有些复杂,不太好弄了。
其实如果放在平时他根本不会害怕,大不了让警察抓住吃几天牢饭,只要没撞着人没犯事,顶多关几天,就又出来了。
但今天不行,他师傅还等着他回去救命呢,如果现在被截住了,那就麻烦了。
“先告诉我你师傅在哪里就行了。”林宇淡淡地一笑,车子继续疯狂地向着驶着,转眼间就已经连过了三个路口,速度快得连路口等着拦截的警察居然都没有反应过来,气得直骂,上了车子在后面狂追,转眼间,后面就已经是五六台交警的警车了。
“我师傅在蓝宁山盘山路那边呢,那些人就在那里等着我们。”刀子赶紧系好了安全带,边擦着汗,边大口地喘着气道,显然现在心底下紧张得要命。
“嗯,为什么要跟人家赌命?倒底是怎么回事?跟我说说。”林宇点了点头。蓝宁山盘山路他是知道的,距离楚海市大约还有六十多公里,路况相当危险,可以说是九曲十八弯,中间还带“V”字形的十连夹,到那里赛车,动不动就是车毁人亡的下场了。真不知道飓风发什么神经,从外地刚回来就跑到那里跟人家赌命去了,害得自己今天晚上恐怕是连觉都要睡不好了。
“其实,说起来话就长了,这个,这个……”刀子吞吞吐吐起来。
“有话说,有屁放。”林宇哼了一声,突然间就是一个原地大转弯,车子斜斜地划了过去,正好从两辆拦路驶过来的警车前方扫了过去,随后穿过了一片草坪,绕到了另一侧的马路上去,三穿两绕,就钻向了前面的一个胡同。
“啊,宇爷,小心……”刀子惊叫了一声。
也难怪他不叫唤,那条胡同只有不到三米宽,以这辆改装后的勇士的车宽,是根本过不去的,再加上这么高的速度,如果直撞过去,那不得闹一个车毁人亡啊?
“叫什么叫?坐稳了。”林宇轻喝了一声,还没等刀子反应过来,车子已经一下倾斜了过来,几乎是以一种将要侧翻过去的角度沿着胡同直驶了过去,速度半点不减。
转眼间,就已经穿过了那条胡同,驶上了另一条马路,轻松甩开了后面的那些警车,扬长而去。
而那些交警也只能咒着这个非人的超速驾驶员,却是无可奈何了。
这种技术他们可不敢随意尝试了,更不可能做到林宇那样的轻松自如——这是只有飞车特技手才能做到的超难度特技啊。
“说吧,倒底是怎么回事。”林宇接过了刀子递过来的烟,叼在嘴上,边将车子踩上了高速公路,以每小时将近二百公里的速度向前狂飙,边斜眼望着他道。
因为是黑天的缘故,如果是白天的话,他的速度会更快。
“唉,还是因为一个女人。”刀子叹了口气,开始了述说。
原来,林宇走之后,飓风顿时就觉得再这么混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于是准备金盆洗手,干个修车行,稳稳当当地过日子就成。却没有想到,在此期间,就在他准备金盆洗手并且与老婆去领结婚证的前一天,他曾经的拜把子兄弟却拐跑了他的老婆,两个人从此以后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了。
于是,深受打击的飓风从此以后便离开了楚海,天南海地的飘着去了。
这些日子林宇回来了,还在公路这边给自己的学生找回了场子,刀子见到林宇回来,也知道师傅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林宇,所以,就赶紧给他师傅打电话。飓风一听就高兴了,赶紧往回赶。没想到,他师傅刚刚回来,却无意中在路上撞见了他的那个把兄弟金三。结果,见了面才知道,飓风的老婆跟金三跑掉之后,金三因为没钱花,居然丧心病狂地逼着他的老婆去做鸡,最后那个女人因为背叛的愧疚再加上对现实的绝望,就跳楼自杀了。
飓风登时就疯狂了,而后,眼红了的飓风便以命相赌,要跟他的那个把兄弟博一场,却没有想到,他的把兄弟早已经拜了另一位楚海市的黑涩会老大为大哥,专门为他赛黑车,并且这几天年来车技大涨,而飓风这几年因为酗酒等等原因,车技退步了许多,结果被人赢得一塌糊涂。
就这样,被人家抓住了,正准备要他的命呢。
“真他妈的是个王八蛋。”林宇咬了咬牙骂道,这个金三,简直就不是人。
“那怎么又跟我扯上了关系?”林宇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继续问道。
“这个,是因为,因为我。”刀子小意翼翼地看了林宇一眼,硬着头皮说道。
“因为你?”林宇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地问道。
“嗯,因为我看到当时有好几个本地的黑社会老大都在,好像以赌车下赌注,就跟赌马一样。而我师傅当时马上就要被乱刀砍死了,我也是着急,就说这也算是赌车?楚海市真正的地下车神都没到呢,他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赌车。然后,他们就都来了兴趣,说我要是能把你找来赌一场,如果你能赢的话,我师傅就能活着回来……宇爷,您别怪我,我当时,当时也是没办法了啊,要是我能赢得了金三儿那个王八蛋,我肯定就不劳烦您了……”刀子哭丧着脸说道。他确实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一路狂奔了回来,到了楚海市中心的时候才敢给林宇打的电话。而金三儿,就是他师傅的那个拜把兄弟了。
“行了,都已经这样了,还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当务之急是把你师傅救回来再说。”林宇往车外弹了弹烟灰,脚底下油门加速,车子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十五分钟以后,林宇的车子已经冲出了夜色的围困,出现在蓝宁山脚下的一个交叉路口旁边。
此刻,交叉路口旁,几个汽油桶燃起了熊熊的烈火,一排改装的大马力车子正停在那里,周围全都是人,嘻嘻哈哈地喝着啤酒,原地还架起了烤箱,烤得浓烟滚滚,焦糊的肉香混合着狂野的重金属音乐共同融进了空气之中,让这边的夜变得更加堕落而糜烂。
远远地,林宇便看见了离在山崖边儿上正架起了一个木头架子,上面挂着一个人,随着风飘飘荡荡,悬在那里,整个身体都离开了悬崖,就在悬崖上空荡着,整个人全靠一根绳子维系着生命,一旦绳子断了,他就会掉落进下面百米高的悬崖之下,与乱石的碰撞中,要是还能活下来,那可真是一个奇迹了。
木头架子下面,正有两个人抱着砍刀坐在那里喝啤酒吃烤肉,看样子,真的是在等时间。只要时间一到,老大一发话,他们就会一刀砍断绳子,将被吊着的人摔下去。
“混帐,简直目无王法,草菅人命!”林宇眼力很好,一眼望过去,就能看得到被吊着的那个人就是飓风。看到飓风被打得满脸是血晕挂在那里的样子,林宇眼里掠过了一丝愤怒,深吸了口气,就准备将车子开过去。
不过,此刻前面却走过来几个小混混,一个个手持着钢管儿,当当当地敲着车子的机器盖子,“停下停下,妈的,再往里闯信不信把车给你们掀到悬崖底下去摔死你们?”那个当先的小混混用钢管敲击着车头的机器盖子,骂骂咧咧地道。
“我们是来跟金三儿赛车的,你们不让我们进去我们怎么赛?”刀子下了车子怒吼道。旁边几个守在这里的忠心小弟也守在这里跟那群小混混对峙了起来。不过,他们没有对方人多,只有十几个人而已,气势上倒是弱了不少。
“让他们过来。”正在一群人围在这里骂骂咧咧的时候,里面响起了一个喝声,随后面前就哗啦啦闪开了一条路。
林宇坐在车子里叼着烟,趴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地望了过去,就看见一个极其高大健壮跟半尊黑铁塔的肌肉猛男走了过来,他大概三十几岁,满脸横肉,眼里藏着说不出的凶光。嘴里叼着烟,怀里还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那女子顶多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样子,脸画得像个鬼,此刻正像条蛇似的腻在他身上。
“金三……”刀子几乎是从牙根儿里逼出了这几个字来,看了那边被吊着的师傅一眼,又死死地盯着他,眼里有着熊熊烧烧的怒火和恨意。
“小王八蛋,我的名字是你能叫的么?叫三哥,听着没?要是再不长记性还跟我在这里横眉立目的,我让你跟你那个窝囊废师傅一起摔成肉饼,你信不信?”金三叼着烟,上去狠狠地拍着他的脸,骂道,气焰嚣张到了一定的程度。
刀子咬着牙根儿站在那里,如果不是师傅现在就被吊在悬崖上,投鼠忌器,他现在真恨不得上去跟金三拼命。
“你就是金三儿?”此刻,林宇已经从车子里探出了头来,盯着金三看了两眼,喷出口烟雾道。
“我就是,怎么样?哦,你就是刀子请来的那位救兵吧?草,什么东西。真以为曾经赢了飓风那个废物就是楚海第一了?看你这副小白脸儿的鸟样儿,也就配当个兔爷。如果你现在后悔还得及,给三哥我跪下来舔到爽了,一会儿三哥或许还能饶你一条命。”金三儿看着林宇,呸地一口浓痰吐在地上,满脸不屑地道。
“你会为你的这句话付出代价的。”林宇挑了挑眉毛,倒是没跟他动怒——因为他已经把他当做一个废人了,跟废人当然没有什么废话好讲的。
“妈的,你以为你是谁?敢跟我这么说话?”金三登时就大怒起来,手一挥,底下一群小弟就狂涌了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要先腾揍林宇一顿再说。而刀子见势不妙,跟几个一直守在这里的小弟也纷纷亮出了刀子,护在林宇的车畔,血红着眼睛不让那些人接近。
“金三儿,让那小子过来。”身后又传来了一把低沉威严的声音,随后,几个俱是四十岁左右的人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的打手,威风傲慢。
林宇眯眼看了过去,如果不出意外,这几位应该就是刀子所说的那几个拿人命来玩儿的大哥级人物了。
金三立即转身,点头哈腰地道,“顾爷,这小子不识抬举,我寻思着先教训教训他,以免冲撞了您们。”
领头过来的那个被金三称为“顾爷”的人轻哼了一声,不耐烦地将他拨拉到了一边去,背着手走过来看了已经下了车子就靠在车畔满在不乎的林宇一眼,皱起了眉头。
他敏锐地感觉到,这小子好像很是有些与众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