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万飘不信邪,又命人取来一把剑。剑被一个雕龙画凤的檀木盘子盛着,由万飘楼一位仙风道骨的客情端来,还未见到真面目,风澈就感觉寒气逼人,隐隐有剑鸣之声传来,直欲冲破苍天而去。
“李老,你来为风少介绍一下这把剑吧!”万飘哥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鼻孔朝天。
万飘楼这位客情姓李名清,六十多岁的年纪。李清听完东家的话,神色变得庄严肃穆,沉气运功,额头亮出了三瓣玉莲,竟是一位玉玄三品的高手。单手掀开了剑上的红布,只见光芒大盛,瞬间把整个万飘楼照的大亮。风澈浑身刺痛,眼睛不敢正视。忽而光芒散去,李清双手端着这柄剑,介绍道:
“风公子请稍稍退后,这柄剑剑气纵横,会使公子千金之躯感到不适。”
风澈也不逞能,便稍稍退后。郭万飘脖子上的玉坠则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剑气隔在外面,将他护住,这纵横的剑气丝毫不会碰到他,看来也是件宝贝。
“此剑名为破霄,是琼霄剑神剑伤痕当年还在彩玄境时的佩剑,可以说是陪伴了剑神从修剑到突破彩玄整整八十年岁月,剑身沾染无数剑气。
剑伤痕当年与人决斗时,高下难分,不得已之下以命相搏,这柄剑也是受到了很大的创伤。却不想剑伤痕在生死攸关之际悟出了道,瞬间斩杀对手。而这柄剑因受创太重不得已弃之,剑神从此以血肉为引,锻出了一把风华更胜的伤痕剑,伤痕剑以“伤痕”二字命名,就是纪念他曾经陪伴他的破霄剑。后来,万飘楼有幸得到此剑,请能工巧匠进行修复,可就算修复的再完美,也不能恢复其昔日的辉煌。但是剑气和意思剑道感悟却是留在了这柄剑上,也是一件传世之宝了。”
怪不得这柄剑还未近身就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和危险感觉,原来是剑神当年纵横之时的佩剑。若不是受创太严重,谁愿意舍弃自己的伙伴?但凡是修剑之人,谁不惜剑如命,谁不把自己的剑看作兄弟?外人想碰一下都很难,几十年形影不离,早已与剑达成了默契,剑就是自己的生命。
“真是一柄好剑,光是这无数的剑气就让人拜服。”风澈发自内心的感叹。
“可是,不是剑修。这柄剑还是留在万飘楼静待有缘人,发挥它最大的威能吧。我不想自己对剑一窍不通,还得此剑,平白玷了剑身的威名。”
“风少,不管你修不修剑,也不管你懂不懂剑,只要你拿着这把剑,就能震慑宵小。关键时候,这些剑气还是最大的杀伤武器,你还可以感悟里面的那丝剑道,以你的资质说不定将来出个剑神第二。”
风澈心里很是感动,别看郭万飘长得难看,也不干正事,可对自己的兄弟之情是做不了假的。他郭万飘大可以不必拿出这柄如此珍贵的剑,这算对自己坦诚相交。风澈相信万飘楼里还有比这把剑还厉害的神兵,可是郭万飘不是掌柜,就算想拿出来,他爷爷也不同意。
“我风澈不喜剑,剑乃正义之兵,兵中之皇,修剑者多如狗。可是有很多人却拿着剑放荡于花丛之中,甚至修炼邪恶之剑,玷污了剑的正义之名。我有一种直觉,让我拿着剑去杀人,我只会底气不足,感觉自己像个娘们。
我喜欢刀,刀乃兵中之王,可劈可砍可削,威猛霸气。你可见过哪个练刀之人拿着自己的刀去找马子?你可见过哪个沙场大将拿着剑横于阵前?男儿立于世当该如此,国家有难,挥刀斩敌;忧愁烦闷,抽刀断绪;遭遇冷眼,以刀问心。一刀在手,快意恩仇。尸居龙见血如海,横刀狂笑问本心”
郭万飘感觉自己面前的兄弟言语间变得陌生,从未见风澈如此霸气,如此坚持己见,不讲道理过。难道这是传说中隐藏在不羁外面下,真正王者之心吗?
“好一句尸居龙见血如海,横刀狂笑问本心。风公子被人传浪荡不学正术,我李清不敢苟同。仅凭公子今日一席话,将来必是龙凤,我李清受教了。”
李清对风澈的话大大赞赏,同时也感觉,面前这位潇洒不羁的公子,必不是如世人所说一般。我苦修几十年,手中的剑也是斩落数不清的人头。真正能做到如风公子所说,问剑知心吗?我的剑到底是为了增加自己的战斗力而修,还是为了保住性命而练,还是为了当年红颜看自己最后的那一眼,自己心中的不甘?
李清眼眸有些湿润,竟是隐隐有着突破的感觉。原本还与世间之人一样心里瞧不起这位公子,可今日几句话竟能无意中触动自己的道心。当下,急忙辞别,继续修炼去了。
“风少,既然你看不中,那我郭万飘今天就破例一次。舍命陪君子,跟你去会会汇天商号,也好看看他汇天商号有什么牛鬼蛇神。”郭万飘咬牙切齿,神态狰狞,好像下了多大的决心。
风澈也是一乐,让你陪我买东西,去汇天商号当大爷,又不是让你去打架拼命,至于这副样子吗?你虽然恨不得把汇天商号揉成一团踩在脚底下,我也有心帮你,但你这副架势穿上盔甲就能上战场了。
“呵呵,好啊,胖子,今天不把你口袋里的钱花完,咱就不回家。”
一听这个,郭万飘就蔫了。“虽然我爷爷是财神,可我不是啊,我身上就这些油水,你把我榨干了,我晚上还怎么大展雄风。”
风澈心里嘿嘿直笑,今天老子心情好就不拿你开刷了。
“算了,买来的再好的兵器,也不如自己量身订做一把,使者顺手。”
郭万飘赶紧接话,“是极,是极,风少我请你,今天哥哥口袋里的钱你随便花。”
“我自己有钱,还花不到你的,我们去城南找几家铁铺,看看能不能打一把好刀。”
不再废话,两人迈开步子,直奔城南而去。穿过繁华的一片集市,二人好不停留。在城内绕来绕去,到了一条萧条的街上,马不停蹄穿过街道向东拐进巷子里面。这巷子里大白天没什么人,净是一些乞丐懒洋洋的席地躺着,恶臭阵阵,腐烂发霉的食物和生活垃圾扔的到处都是,四周的屋墙很高,挡住阳光,因此阴森森的。郭万飘感觉自己后背发凉,硬着头皮跟着风澈,就差没抱着不撒手了。
七拐八拐的突然走到了巷子尽头,眼前豁然开朗,景色大变。一大片红白色的腊梅正迎寒绽放,空气中漂着浓厚的花香,树枝上和花瓣上是还未来得及融化的雪,景色诱人,像是梦幻般,跟之前破败不堪的巷子一笔,天上地下。
郭万飘两眼放光,在无极城活了这些年还没听说过有此等仙境,那盛开的腊梅像极了在雪中轻舞妖娆的仙女,忍不住呸呸称奇。
继续抬头望去,几座茅屋坐落在腊梅林子深处,柴门犬吠,炊烟袅袅,好一个人间仙境。“叮叮当当”的铁锤敲击声大老远就能听见,伴着雪花飞落飘在空中。
穿过美不胜收的梅树林,二人来到茅屋前。只见一个老汉脸上褶子不少,身材精瘦,但是一看就知道是麻利的人,坐在院子里的木凳上“吧唧吧唧”的抽着旱烟。一个健壮的汉子大冬天赤着膀子,汗流浃背,正在拿着铁锤敲打着红彤彤的铁块,另一个年龄稍小的年轻人正在“呼哧呼哧”的拉风箱,大锅里烧着滚烫的铁水,汗水也是沾湿了一大片衣服。“嗤啦”一声,那打铁的汉子用铁钳夹着初具模样的铁剑往冷水里一搁,顿时升起了一股白烟。
二人不做留恋,走到门口,正要抬手敲门,却看见一只大黄狗跑来,不停地叫唤,眼神凶狞,这时见着生人向主人示警了。
老汉放下手中的旱烟,两个正在忙碌的汉子抬头看了一眼,错愕了一下,便又低头忙活手里的活。老汉把烟筒往凳子上磕了几下,别进了裤腰带,赶紧走到门口,有客户来了,先做生意。
怒斥一声,抬起脚踹走了大黄狗,眼睛一眯,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两人。其中一人可谓是玉树临风,锦衣华服;另一个胖子也穿着叫不上名字但又很贵的绸缎衣服,油头粉面,像个唱戏的小丑。知道这是来了大客户了,不敢怠慢,抬手作揖。
“二位公子可是要打造兵器?别看我这店小,在老汉手里打出的神兵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来这里可是选对了地方。”
风澈一听,咱吹牛可不带这样吹的啊,要是你真那么牛叉,还用的着找这僻静之所安家,本公子差点转晕乎了。
郭万飘嘿嘿一笑,不做言语,那意思就是我权当你放了个屁。
风澈也不怠慢,抬手还礼:
“老丈说得对,我二人正欲打一把趁手的兵器,手底下见真章,且看是否是如老丈说的那般。”
老汉一听,直起了腰,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那样子很是胸有成竹。引着二人来到了作坊内,喊那两个年轻人暂时放下手中的活,先跟客户打招呼,礼多人不怪嘛。
只见那两个长相很是相似,一看就知道是打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汉子,双手抱拳。打铁的那个开口爽朗的道:“在下陈成龙,这是胞弟陈成虎,这位老汉便是家父,公子想打造兵器,我们必定保证公子满意而归。”
风澈也暗暗打量了一下这哥俩,大的陈成龙肤色黝黑,一身棒子肌肉,线条明显,在汗水的映衬下,一股男性的阳刚之气呼之欲出。要是搁现代社会参加什么世界先生大赛,拿个冠军不成问题。上身有很多点点状的小疤痕,必是长年累月打造兵器被火星溅到留下的疤。那年龄小的就不是那么壮实了,脸上还略显青涩。但是个头足足有一米九,比他哥哥还高半头,眼睛神采奕奕,一看就是聪明伶俐之人,兄弟两个都是憨厚朴实之辈。
风澈还了一礼,“在下风澈,身旁这位是愚弟,听家中长辈提起老汉手艺,便寻到此处。不知能否先让我瞧一眼成品,要是让我称心,银子少不了。”
三人一听,这姓风的可不多见,不会是那位王爷家中的子孙?可也不太可能,大家族公子怎么会特意来这里找我们呢?我可不信自己的手艺已经传遍满大街。
拿不准之下,更不敢怠慢。老汉喊道:“老二,你去喊茜儿把账本拿来让二位公子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