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城,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告你,要让你坐牢来赎罪。”是矣,第一次在法院门外徘徊,她犹豫矛盾了很久,没有走进去。
“我知道。”
“那你可不可以……早点出狱?”
“可以。只是,蓝蓝,能不能……给我两年时间?”
“好,二十年都可以。”
“傻瓜,用不了那么长。”
他亲了亲她带笑的眉眼,她帖着他的颈弯,没有再问任何问题。
很久,两个人就这样紧紧相拥着,感受彼此的体温,呼吸,手指交缠。
他才说,“蓝蓝,对不起……孩子……”
怀里的人儿已经睡着了,唇角还衔着淡淡的笑,安心,放松,纯净无邪。
长指轻轻勾勒过那柔软可爱的线条,柔光轻澜的眼底,隐约过一抹心疼。
他们的天使宝宝,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眉眼、轮廓……
“苏定宇做为一名国家海关特遣人员,因公徇私,包庇亲人犯罪事实,且蔑视国法,伪造假口供为亲人开罪……等犯罪事实成立!鉴于其后期主动认罪自首,态度良好,此次因为亲人涉罪铤而走险,情有可原,又是初犯……本庭宣判,苏定宇革去海关司一切职务,拘留关押有期徒刑三年,处以罚款……”
台上法官庄严肃穆的声音似乎渐渐远去,人们高悬的心悄悄落了地。
可蓝又拿了包纸巾,递给旁边的沫音。
此刻,这位曾经总是端庄优雅的帝尚第一总裁秘书长,早已经失去了秀丽婉约的大美人气质,素面苍颜,哭得大眼红肿,秀发微乱,瞧出早上出门时都没有细心打理过,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完美形象。
但可蓝觉得,这样的沫音更可爱,更真实,再也不是装在保护套里的装裱美人,可以肆意地流露发泄自己的情感,更让人怜惜。
就在对面的听审席上,总是有两道目光朝她们这方投来,有些迫人,阴沉沉的,似压抑着什么,愤怒,不甘,寻去时,又立即转开,像个倔将傲气的孩子,不肯认错,却又偏偏放不下。来来去去,那种阴气愈发地旺盛,让人有些受不了。
终于,法官宣判完毕,给了被告人一个自我陈述的机会。
沫音突然站了起来,与铁栏里的苏定宇,遥遥相望,那紧紧绞缠的眼光里,藏了多少欲言又止的秘密,偷走了谁的情,又击碎了谁的心,无人得知。
“音音,对不起……”
四目交接,许久,苏定宇红了眼,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沫音含着泪,突然展颜一笑,这实在不能说是个多么美的笑容,却足以拧疼所有人的心。
有人再也看不下去,转身离席。
可蓝看到小三他们陪着潘二走了,还给她打了眼神,她点点头,知道他们把沫音交给她了。
不过那群离开的人中,有一人却朝她走了过来,表情扭捏,语气更扭曲,说,“那天……对不起,我知道我说得太过份。”
“妃妃,不要紧,当时我也太激动了点。你要不坐下一起聊……”
俏脸一横,“不用了,我去……安慰一下我二哥。”
可蓝包容地笑笑,想让那么心高气傲的玉兮妃来跟她道歉,一定是潘子宁的意思了。
那方法官看在苏定宇曾为国家破了很多起重大走私案的情面上,将人放出了被告席铁栏,有情人深情地拥抱在一起。
唉,看来这次他们家的潘二少是真的……失恋了。
门外,正值午后烈阳当空,蝉声震耳。
宽石巨柱的法院大厅,将外面的一切嘈杂声都隔离得宛如是两个世界。
一身简单休闲衫的斯文贵公子,默然地站在米花石柱的阴影里,捻着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滚进胸口的烟雾宛如毒龙过境,搅得他眉间一片拧乱。
不是说一口香烟寒似神仙,可现在却熏得人胸肺五脏都搅着搅着发疼。
他受不了地低咒一声,将烟头直接用拇指和食指掐灭,一旁陪立的人低叫一声,“二哥。”他浑似未闻,伸手又要另外一支。
旁边人立即递上,嘀咕着说,“二哥,我这个比你抽的更呛,你……”
“少废话!”
他掏出打火机,却看到上面的玫瑰花纹,拇指用力地划擦老式的打火轮,却怎么也擦不燃,顿时眉心用力一夹,用力一扣火机盖,对着旁边的不锈钢高级垃圾筒大洞,狠狠地扔了进去。
哐啷一声巨响,震得大厅里来往的人都直往这边看,边看边惊讶地指指点点。
是呀,那样一个一贯都是以最风流倜傥、俊美优雅形象出现在公众场合,从来都是别人艳羡渴望高攀的对象,帝尚五少里被评为最俊美的白马王子的潘二公子,怎么会有如此狰狞,失礼,自毁形象的举动呢?
“二哥。”
一根擦燃的火柴急忙递到了男人跟前,他却瞪着那团火,镜片后的那双漂亮的桃花眸,泛着深深的桃色,甚至已经漫延到了雪白的眼球上,看起来森然赫人。
递火柴的手都禁不住小抖了一下,火焰很快烧完了短短的火柴,又急忙擦燃一根,递上来,殷情里,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卑微,可笑。
“二哥?你去哪啊!”
突然,男人挥开了那只手,转身就往回走,方向直朝法院后的停车场。
那里,犯人和亲人还可以做最后的道别,当然,这也是有关系才能做到的。
这样该死的画面,他潘子宁活了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