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闪闪躲躲,是为了隐藏什么?
“还是因为我是黑社会出生,所以你有顾及,你不愿意?还是你父母会反对?”对此,他已经想过很多原因,她不说,他只能猜测、试探。
“这个……”
“蓝蓝,你告诉我实话,你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黑社会?是你父母的原因吗?那我会亲自上门跟他们说明,我现在的情况和想法……”
“不要!你不能去,不行,不可以。我父母他们年纪大了,你不能去刺激他们。”她一下就急了,一连吐出几个“不”,刺得他眉心一点一点收拢。
“我只是找他们谈谈,并不是要去刺激他们。蓝蓝,你不能这样一直逃避,我希望……”
“我不希望,我现在不想那样子,你不能就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里不是黑社会,我不是你的小弟,我父母也不是你的手下,向、予、城!”
她一急一气,就冲口而出了。
他的脸色倏地沉下,“原来,不是你父母的问题,根本还是你自己不愿意,对不对?既然如此,之前你又何必订那种协议?萧可蓝,你觉得耍着人玩,很有意思吗?”
“我……我哪有!明明是你强人所难,你就根本没为别人想,老是要求这个要求那个,你……你怎么就不知道,拒绝人也很让人为难的啊!”
“那你当初就不该给人希望,现在又直接把别人的希望给踏碎。就算我是黑社会出生,那也不代表我就没有人格没有尊严,可以让你这么耍着玩儿。”
“我哪有耍着你玩,我只是……只是,只是没法适应你们黑道的手段罢了。今天那样,是个正常人谁受得了。我……我没法适应,我父母更不可能,你不能把你们的价值观强加到我们普通人的头上,要解决问题就光明正大地走法律途径,根本……”
“根本不可能!”
他一口截断她,斩钉截铁,“萧可蓝,我告诉你,你太天真了。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不管什么黑道白道,都是适者生存。有本事的人,就算是一国总统女王也要向你俯首称臣。他迟卢氏敢派人砸我们演讲模型,我为什么不能爆光他们家的丑闻?以牙还牙,就是我们黑道最基本的准则。她迟丽欣敢伤我女人住院,我就让她这辈子都别想走出监狱。卢晓静敢对你一次又一次起歹心,我就找人废了她的前程,看她以后还拿什么出去显摆。是,谁得罪了我们,就得后悔这辈子枉生为人!”
他一字一句,咬得极重,仿佛这一切是神砥镂刻在石碑上的训言,不容凡人更改。
“向予城……”
他抓住她颤抖的小手,口气凶狠,“萧可蓝,既然你不屑,我也没必要再拿自己的热脸帖你的冷屁股。好,你不接受,我不强迫。那个什么该死的协议,都通通作废。我单方向违约,不需要你负责。”
说完,他甩掉她的手,甩门离开。
这个……可恶的、自以为是的黑社会!
谁稀罕你的热脸,臭不要脸!
还敢说没强迫?没强迫的话,她怎么会喜欢上他呀!
早就知道一张破纸片约束不了男人,可是她当初也是报着很期待的心情按下大拇指印儿的呀,他说撕就撕,说毁就毁,这算什么?未来要是真结婚了,两个小红本都比不上他的黑道准则,她就只是他专制统治下的可怜小妾了。
“臭黑社会,沙猪,流氓,向予城你个王八蛋蛋蛋蛋蛋……”
可蓝拿着枕头一阵暴捶,猛抽冷气抽,胸口还是闷得慌。
之前信誓旦旦说什么喜欢,现在说不要负责就不要负责了。男人果然都是无情无义的动物,黑社会更是其中之最。
可恶,可恶,可恶!
床上的枕头都被砸下了地,还是闷得难受,想想楼下还有客人必须下去招呼着,不得不起身下床,可是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她突然觉得很厌恶这样的自己。
太没用了。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
不是室内分机,是她的手机。
没看号码提示,心烦意乱地揭起来,怨味十足地“喂”了一声,那头便传来了母亲和蔼亲切的声音。
母女连心,似乎一下就听出女儿的不痛快,连忙询问,“蓝蓝,怎么没精神?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累着了?哎,你爸爸说最近什么会多,你们跑新闻的都是起早贪黑的。不过也要注意身体,你女孩子家家一个人在外面,尽量不要熬夜,注意出行安全哪!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妈。”
听着熟悉的关怀,胸口的憋闷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出口,全冲到了眼眶上,化成一波波的水气,开口唤出那个饱含了人世间最无私的爱意的称呼时,水珠一颗接一颗地往外淌。
她赶紧别开脸,抽过一张纸,狠力揪掉眼泪和鼻涕,怕被母亲听出来。
那方,萧妈妈的声音悄悄放得更柔和了,“今天大周末的,你就在屋里好好休息。累了不想做饭,就去超市里买些好点儿的。上次你不是说,已经搬了新地方,有最好的什么超市伊什么洋华堂的,那里的东西好吃,贵就贵点儿,别节约,身体要紧。这搬了新家,肯定花了不少钱吧!你爸爸前几天就提了工资,给你卡上打了些钱。”
听着听着吧,眼泪水就更止不住了。到底还是自己的爸爸妈妈最帖心,比那个破黑社会好一千倍一万倍一亿倍。哼!
妈妈不提,她都被黑社会的奢侈主义给腐蚀得忘本了,之前倾家荡产地给他买的礼物,不但欠下一屁股信用卡费,储蓄卡上也没几个子儿了。唉……爱情果然是世界上最奢侈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