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蓝稍稍吁了口气,回头朝林进歉意一笑,低声说,“我代他跟你道歉,昨晚的事是他不对,你真的没伤到哪里吧?这过敏症,是不是那只大狗引起的?”
说到底,自己是个祸水,才引发了那场可怕的争执。没出啥大事,她仍觉得很歉意。只是,她不想再跟他吵架,不想他再为了这种事生气,一个人走掉,想想她就会特别排斥。
之前,他缠着她不下车,吃掉了她刚上好的果冻唇彩,她正要跟他使气时,他掏出了那个漂亮得让人目眩神迷的蝴蝶夹子,长指轻轻梳过她的卷卷发,捋起额角的一缕,亲手为她别上。
那一刻,他专注,认真,温柔又深情的模样,让她心醉神迷。
她终于开始有一些真实的感觉,这个前黑社会老大,是真的很在意自己。
他问,“喜欢吗?”
她抚过那漂亮的钻石面,“喜欢。可是,这个很贵重吧?我怕戴丢了唉!”
他笑,“傻瓜,只要你不把自己弄丢了就行。”
她噘嘴反驳,“我又不是路痴。”
他的笑容慢慢加深,纤长的指一下一下梳过她的发丝,那酥酥痒痒的感觉,牵起心里一缕缕的悸动。
她想起头晚,若不是他故意放慢了速度,时不时让摇摇吠上两声,给她留个背景儿,她恐怕根本找不着自己住了半个多月的别墅,成迷途的羔羊了。
“蓝蓝,别针虽贵重,也重不过人的感情。蝴蝶虽美丽,但我不希望我们的感情像蝴蝶一样脆弱短命。我会在你看得见的地方,等你,不会离得太远。”
这个时候,可蓝以为他暗指的是头晚发生的事,便欣然应允。后来听他亲口讲了母亲的故事,才知道他真正的意思。
后来的后来,在她人生中最痛苦艰难的那些日子里,她虽然只能看着照片和电脑里的图片,偶尔从沫音的口中得知一点他的消息,默默地想念他,这句话她仍牢牢记着,一遍遍抚摸着当时他说话的每一丝细微的表情,然后给自己打气:她只是不小心迷路了,他一定会等着她追上来的。
这个时候,她还不自禁地想到了季远航,他总是叫她“等等”,却让她越等越绝望。她再也没有看到过他,连一丝消息都没有。她开始觉得,向予城比季远航好,向予城应该不会让她再失望吧!
她想,也许自己可以再试试。
“可蓝!”林进温醇的轻唤,拨回可蓝抽离的神思,迎上他有些晦涩的目光,“你没必要代这种人道歉,我相信他和你没有外人说的那种关系。我身上的红疹的确是过敏引起的,不用……哈欠……”
接着一串激烈的喷嚏打得旁人都一阵心颤,吴所长这方不得不中途掐了话题,回头要让林进回家躺着休息,“医生都说了叫你好好休息,你非要跑来,看看你……唉,你要在这里昏倒了,我怎么跟我大姐交待?你这么大个人了,明明没近视非要戴个什么眼镜,挡着视线舒服吗?瞧瞧,走个路也能被破油漆筒砸到,回头跟你奶奶去庙里烧高香拜拜,去去晦气。”
听这一席话,可蓝知道这场偶遇又是有意为之,不由得心里有点儿气,揪过旁边突然变成闷葫芦的王姝就要质问缘由。
这里面除了她这一个大汗奸,还会有谁有这本事通风报信。
王姝似乎又在跟她的宝贝达令儿阿道飞信儿,被可蓝牵着耳朵时,抬起一张惊讶的脸,就对林进说,“进哥哥,你这也太拼了吧?你不怕又被那……呃啥瘟神撞上,人家一个不爽把你直接送上阎王殿?”
林进喝了一口矿泉水,哑着嗓子,冷哼一声,“现在是法制社会,我林进可不怕那些邪魔歪道使什么不入流的卑鄙手段。”
吴所长听得脸色一黑,沉声问,“你们在说什么瘟神,什么邪魔歪道?小进,是不是单位上有人眼红你年纪轻轻拿到国家的大项目,暗地里戳你脊梁骨?给我说清楚,你不好意思上报,我回头找老胡说去。这都什么年头了,公平竞争,能者居上,居然搞这种下三烂的手段,成何体统!”
老胡即是林进所在中科院的院长,跟吴所长是大学同寝的老哥们儿。他这背板儿硬气就在于,林进进中科院,不是他去求院长收留,而是院长老胡求他想办法把这难得的人才给挖回国来。林进主攻的研究方向不仅跟中科院的新项目完全相同,而且也是国家当前重点培植的对象。只要林进一入他们院,要获得京上的项目投资款那是十拿九稳的。
所以,林进与时下大多数人托关系送钱送礼,才进得中科院谋得国家编制名额完全不同。他一来,院里就获得了一大笔项目资金,私下里,同科的科员们都戏称他为“敛财童子”。不过三个月,就从研究员升到了科长,负责主持一个大项目的研发。算是院里最年轻的科长,倍受院内领导关注爱护。
吴所长是促成这一切的第一推手,这要是自己前途光明大好的亲侄儿,却因为事业单位里常见的竞争夭折了,先不管和好友的关系会如何,在家族里他就没脸见人了。
因为林家那头就只有林进这一根独苗苗儿,可疼得紧。
可蓝多少听出些头绪来,林进这一身的过敏症,都是人为的,忙道,“林进,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说出来大家帮你想办法啊,别一个人硬倔顶着上。”
林进抬头看了可蓝一眼,目光悠悠地转到向予城的方向,停留了两三秒就收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