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不疼啊?能撕开绷带么?”
“不疼。先撕开看看吧!”
撕开后,黑畅说的缝了七针的伤口,比她想像的更严重,一指多长,肉口里浸着红红的血水,划得很深,末端发火红肿的皮肉都向外翻着。
她一边责怪自己幼稚,一边小心捻去油汁,“好像汤汁有渗进去,还是去医院里重新消毒包扎一下比较好。”愈发过意不去,不敢抬头,就俯低身去,嘟着嘴呼呼地吹。
向予城本想说没必要,可那暖暖凉凉的气息一吹来,到嘴的话吞了回去。
自从他十三岁走上黑道,刀里来枪里去,什么伤没挨过。除了母亲,他从不让任何女人碰自己的伤口,上一次被母亲心疼吹伤口,是多久前?二十年了吧!
去了小镇最大的人民医院,可蓝坚持,向予城痛快地顺从了她这个体贴的霸道决定。
外科医生上了年岁,瞧可蓝紧张的模样,还颇为打趣地调侃说,“小伙子,瞧把你小女朋友给吓得,以后做事千万小心点儿啊!这么深一刀割下去,疼的可是两颗心。”
向予城难得在外人面前温和地笑着,应了声,“是。”看过来的眼神,让可蓝直想打地洞。
临走时,老医生的一番嘱咐,什么“激情时悠着点儿”羞得可蓝直在心里挠墙。
出了医院,向予城说想走走消食。
可蓝心里有愧,放着伤患调头走人的事干不出来,就顺水推舟地跟在后面。
“蓝蓝,你不用愧疚,这只是小伤。”
“怎么会?那么深,那么长。”
他低头看来,唇角弯着,正午的阳光打下来,那样浓密而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影,好看得不真实,她立即红了脸,将眼光移到他手上。
“光看着,都觉得好痛啊。”
“蓝蓝是在为我心疼?”
嘎,这厮太坏了。“别往自己脸上帖金了,我只是愧疚。”
“习惯了,以前比这重的伤,都是拿布一裹,不流血就不管了。”
“这习惯可不好。”黑社会,真可怕!
“是不好,以后由蓝蓝看着,争取改掉这习惯。”
她别开脸,“谁要看着你,你多大一人了。”哼,臭不要脸的黑社会。
“今年三十三。蓝蓝芳龄?”
“老头子,我比你小八岁。”她傻傻地得意起来。
“八岁。听说瑞丽杂志上票选最佳伴侣年龄差距就是八岁,这段时间,累积了一个男人的黄金期,不论是体力、脑力,还是财力、社会资源,都是最棒的。”
她偏着头,露出一个坏坏的笑,说,“嗯,的确是最棒的。也是贵族男士们最棒的****、****、******、泡夜店把妹的最佳年龄阶段。”
他摇头,做叹息状,“蓝蓝是因为待在杂志社,看惯了圈内的复杂,才这么偏见灰暗?”
她立即眦牙,“切,你们混黑社会的天天泡夜总会出入名流私人会馆小包房桑拿间牌酒桌子,难道很正见很光明?”
“蓝蓝,你又是一个深受港片毒害的傻孩子。”
他侧过脸,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纵容的笑在那样黄金比例的俊脸上,帅得耀眼,真让人心律难平啊!
她拍开他的手,下巴清高地扬起,“艺术源于生活,至少有五成是真实的。所以,咱俩不合适,请向大少另寻佳偶。”
“蓝蓝,不要太武断。”
他浅浅笑着,口气就像在教导不懂事的孩子,左手随性地插在黑色大衣兜里,背后是古镇铅灰色的屋墙,大红色的漆瓦,青溜溜的石板地,衬得仿佛是从民国时代穿越而来的翩翩美少帅,尊贵不凡。
可蓝心里的小小蓝扭啊扭,咬唇转身不理人,大步往前走。
民俗街上小玩艺儿多,很快引开她的注意力,便开始了杀价购物的乐趣。给母亲买了漂亮的手工织披风,给父亲买了钓杆。
路过垒满卤味的食摊,肚子里没有被满足的馋虫又开始闹腾了,她站着摊前直吞口水,就想摸人民币来个大大的鸡腿,看那黄澄澄的自然卤色,想起自家过节时妈妈总是卤好大一盆子,每次她都会成为第一个品尝者,幸福得……流口水。
哦,好香好香,好想来一口,就小小的一口……
“蓝蓝……”
那个声音幽灵般地飘过来,可蓝悲催地瘪了嘴,跺了跺脚,回头瞪了男人一眼,跑掉。
向予城看着那东窜西绕的身影,心情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灿烂,轻松。哎,真跟孩子似的!
可蓝走在前头,眼角突然瞄到个大牌子,热闹的人群里传来扩音器的声音。眼珠子坏坏地一轮,回头瞅了眼,高大男人正被三五人挡着,立即一脚溜到棵桃花树下拣起地上的东西,回头绕进另一条街。
向予城追上来时,可蓝又蹦进了桃花林里,人来人往的直往他俩脸上瞅,眼神有点儿怪。
很快,他看到那些悬在半空中飘来荡去的大白幅上的“个人征婚简介”,知道他们这是跑进“相亲游圆会”了。
“蓝蓝,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出去吧!”
他在一张大白幅前拉住了乱窜的小绵羊,小绵羊很认真地看着大白幅,没回应。他蹙眉眯起眼,想看看哪个男人的征婚简介那么吸引她。
哪知道,居然是个女人!相片栏上帖的生活彩照,还是十二寸超大号的,穿着桃红小掉带配紫蓝牛仔热裤,摆了个造型,扭过来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