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丽欣捏紧了拳头,抬眼直横横地瞪着老太君迟卢氏。在老人骂出她母亲第一句时,她就忍不住了,虽然来时母亲早就千叮万嘱叫她顺着承着,只要乖乖认错,老太太终归会念在一家人的份上,保着她。
可是,她怎么也忍受不了别人对自己母亲的侮辱。母亲再没用,也还是最疼她的妈,是她在这世上唯一最亲的人。比这大宅子里的任何同姓却没一丝血缘的冷血家伙,重要得多得多。
她打从心里不喜欢这个家,平日仗势欺人,也不觉得丢脸,反正她只是顶了个姓,身体里没有一丝迟家人的冷血,更不屑做这家的人。
迟丽欣冷冷地斜睨了一眼站在老太君左侧首的中年男子,男子眼底闪过一丝心虚,沉了沉眉,示意她乖乖认错,她视而不见偏跟老太君扛上了。
老太君一听这忤逆不孝的话,登时那气是不打一处来,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四下里一片呼声,“奶奶、外婆、老太太、老太君”的,此起彼伏,好不壮观。但看下,这华丽的欧式风格大厅里,稀稀拉拉也坐了二十来个迟家重要成员。
“畜牲,你还不知悔改。你忘了你这是被人家抓回来,留了半分薄面把你丢回本家。要不是看在迟家这份上,你这双害事的膀子早就被人卸了。你敢跟我在这儿横,你个小不要脸的赔钱货,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越说越气,迟卢氏上前抡起木杖,就是狠狠一个起落。
砰地一声闷响,周人都是一阵抽冷气,却没一个敢上前,或者说想要上前劝阻,其中自有不少看好戏的人,冷眼偷笑,兴灾乐祸了。
卢晓静看老太太面色涨红,心知不好,急忙上前拦扶劝说,“姨婆,您先别生气,让欣欣把事情说清楚了,再行家法也不迟。”
忙给姨夫迟瑞恒打眼色,迟瑞恒跟紧上前扶着紧劝了几声,迟瑞恒的老婆苏氏也不情不愿地上前,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下气氛。
迟丽欣和卢晓静从小玩得好,卢晓静也很得迟丽欣母亲的喜爱,两人关系向来不错。卢晓静回头悄声问了迟丽欣的情况,也多劝了几声,迟丽欣才勉强撑着将事情说了出来。
“这都怪那个萧可蓝,是她缠着周立民不放。妒嫉我和立民感情好,后傍上个向予城就借他的力量欺负我和立民。情人节时,我和立民去娱乐会所玩,就碰到她正勾搭那个向予城。后来在我为了支持立民单位上的活动,去古镇和立民一起参加了一个集体婚礼预演,她就在台下看着,估计早就妒嫉得心理变态了。结果,听说那晚她就主动跳上那个黑社会的床,成了那男人的女人。回碧城后,她还是不肯搬离立民所住的那个小区,好几次把立民引到她屋里,立民都严正拒绝了。她恼羞成怒,就挑衅说要利用帝尚专访的机会,让立民得不到总编重用更别想升到总监的位置,直接卷铺盖走人。立民想找她合解,她不愿意,就拿向予城的势力威胁我们……”
说到一半时,老太君又是狠狠一杖子戳下,大吼,“混说!你口口声声说人家犯贱,难道你自己就没有半点儿错?你别当我人老眼花脑袋也不灵光了,当我三岁小孩子哄着玩吗?你以为那个向予城以前的身份是混假的啊!老实告诉你,就是再多两个迟家,我们也不可能跟他们正面对着干。”
迟丽欣咬着牙,死不改口,“我没错。是萧可蓝这小贱人的错,是她自己活该,自己品行不端,被八褂记者拍了照,想要借病毒公开自己和向予城的关系巩固自己的地位。向予城自然不愿意被女人套牢,那不要脸的贱女人就把全部责任推到立民头上,害立民被他们放毒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我光明正大上门找她理论,她还拿东西砸我,我是气不过才动了手!我没错,都是萧可蓝这小贱人,臭女人,烂货的错!”
说着,她直接爬到了迟卢氏的脚边,也不管那木杖子刚才已经打得她直不起腰来,拖着老太太的裤脚,一脸狠色,“老太君,您该清楚,那些没钱没势的人想要爬上位,通常都喜欢使什么招数吧!特别是那种看起来清纯乖巧得不得了的女人,骨子里更是又骚又贱,最会兴风作浪。要不是当年向予城那个不要脸的妈,小姨夫怎么会……”
“够了,你给我住口。”老太太一脚踢开了迟丽欣,一双精烁的老眼瞬间蒙上一层薄雾,站她旁边的迟瑞恒其实还有个小八岁的弟弟,当年无人不知那才是老太太心尖尖上的宝。曾经,众人都认为迟家大业会由这个聪明伶俐、才智过人的小孙子继承,哪知道当年一场红颜之祸,弄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事后,老人再无心权势退位下来,将大权交给了长孙迟瑞恒打理。
“你的事情是你的事,别想把老本家的事缠上来想我赔着老板儿跟别人斗,没门儿。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总之,向予城现在根本不答我们这方的话,你要是不乖乖上门给我去赔罪,他不卸你两膀子,我就打腿你这双狗腿,省得你以后还跑出去惹事生非,败坏我迟家门眉!”
老太君说完,柱着木杖,咳嗽着上楼去了。迟瑞恒和妻子扶着老太太上楼,回头又给迟丽欣打了个眼色,迟丽欣冷哼一声,视而不见,由卢晓静扶着坐起来。
老太君一走,其他人少不得上前奚落嘲讽一两句,迟丽欣性子向来强直蛮横,不甘示弱地一一吼回去,卢晓静只得在一旁劝着,等人一走,才说了实话。
“欣欣,你这回真的把事情闹太大了。你瞧你,骂也骂了挨也挨了,老太君要照以往也早心软,不会下那种狠话了。若不是向家跟迟家当年积怨太深……唉,你这几杖都白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