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瀼知道沈念是要提前给自己打一剂强心针,出了医院她就再也躲不开这个圈子,而在这个圈子里,人们都当她是个笑话,丢了孩子,没了老公连家都回不去,就连一向最宠着她的顾老元帅对于她的窘境也是置若罔闻,卢瀼想,她是真的把所有人都得罪干净了。
“孩子三天之后就会回来,你不要太担心。”
“嗯。”顾北辰还真是不会叫人的一点便宜,孩子恐怕是他在半路截回来的,不管怎么说阮闵越的人情她算是还过了,至于芳菲,不知怎的卢瀼总觉得她不会有事。
“不去你们家了,我要回庆阳山,你送我回那里吧。”
“去那里干什么?”沈念随口一问。
“那里比较清静,我也有点事情没有做完。”说到最后卢瀼的声音变得有些微不可闻。
“你说什么?”沈念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
“我说过两天你来一下,帮我收着点东西。”
“你不是要再来一次临阵脱逃吧。”对于之前的事沈念还是心有戚戚。
“噗,放心,这回我就算要跑也绝不会连累你。”卢瀼的话像是在开玩笑,可是听在沈念的耳朵里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北方的初春,比隆冬显得还要凄惶,老屋子因为长久的不生火渗出的凉意直逼到骨子里,沈念一进来就直皱眉头,拉着卢瀼的手:“还是住了,你要拿什么就赶快拿,完了去我那里,你要实在是不想住我那里我也别处也有房子,你自己一个人住也不会有人打扰你。”
卢瀼笑着摇了摇头,还是拒绝了,她知道沈念是一片好意,可是有些事她还是不能答应:“这里很好,我住在这里就可以了,你如果要是真想帮忙就麻烦你替我去趟珺园。”卢瀼看见沈念的脸色微讪,知道她是误会了,以为自己是想要透过他去想顾北辰求情。
“别想多了,我不是要你去替我求情的我有重要的东西在那里,是我奶奶留给我的一幅画,就挂在卧室套间里的墙壁上,你帮我拿来。”
“还有别的么?”被卢瀼点破沈念多多少少有点小尴尬,感觉自己好像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没了。”卢瀼笑着回答,“对了,你去的时候最好是趁他不在的时候,我不想横生枝节。”
“知道了。”
送走了沈念卢瀼从那间小暗室里找出了自己之前没有画完的那幅画,画面上顾北辰沉浸在阳光里,和那天的真实有些不符,她用了一晚上的时间,修改上色,当整幅画完成的时候亦将是黎明时分了。
窗外的晨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一整夜,卢瀼却只觉得是弹指一挥间,屋子里很冷,冻得她的手脚有些发麻,可她还是不能停,她的时间不多,她要在这仅剩的时间里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
画已经画好了,他开始找木板还有工具,紧接着又是大半天的时间,一副画框出来了,她用刻刀在上面雕出了简单的云纹,比例有些失调,但乍看上去还算是精美。
当一切都完成后她将花镶了进去,纸页在曲折之间画背面的一角上,几个字母隐约可见打头的最为清晰——m,l。
沈念第二天来的时候,看见卢瀼那个样子吓得差点没尖叫,浅蓝的衣服上斑斑的血迹,脸色苍白的就像一张纸,两颊的发散乱着,十指的手肚上都是些细小的口子,有些还在流血,她就气息奄奄的躺在被白布蒙着的床上。
有那么一瞬,沈念以为她死了,就在她伸手去试探卢瀼的鼻息时,卢瀼又有的醒了过来,看见沈念的动作,卢瀼扑的一声笑了,晃晃悠悠的坐起身来:“干嘛呢,以为我死啦?”
沈念一屁股坐到她旁边,伸手点她的额头:“能不怕么,你这人劣迹斑斑,自杀这种事,别人要说是笑话,你说,那就绝对是事实。”
卢瀼拢了拢鬓间的乱发:“放心我现在有儿有女有家有业有房有款,才舍不得死呢。”
“那你这是在干嘛呢,火也不升,屋子也不收拾。”打量了一下路然穿的那身惊悚的衣服,“还有你这身衣服,这是吓唬谁呢。”
卢瀼看了下被水彩染得惨不忍睹的衣服,不禁苦笑:“我忘了换件衣服了,你等一下。”说着,卢瀼便要下床,可才一起身一阵晕眩感就侵袭了她。
沈念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连忙上前扶了一把。再看过去,卢瀼的脸色凄白的比之前还要吓人:“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这样不行,咱们去医院吧。”
卢瀼的手原本是扶着眼眶的,可一听见沈念说要送自己去医院,卢瀼连忙拉住了她:“不用了,我就是血糖低,老毛病了坐一会就好了,你不要大惊小怪,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估计易于那那里肯定还有人蹲点呢。”
沈念一想之前去接卢瀼时所看见得阵仗,心也开始哆嗦,这要是被黄蜂时的记者围住,想要要突出重围,说实话,她还真没信心。
“那要不我让雷医生来?”
“不用,你去帮我冲一杯糖水吧,我喝完了就没事了。”
“那你坐在这等着,我一会就回来。”
“嗯。”
感觉沈念走了,卢瀼渐渐地睁开眼睛,她抬起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几下,最后又闭上了眼睛,还好,她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
沈念回来时就看见卢瀼头倚在床头,眼睛微微的眯着,感觉就像是一口气随时都会飘走。
“给你水。”沈念把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