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辰对她的态度明显不满,她这算什么,怀疑他?不错,有些事他的确没有细说,也没有多加干涉,可是,他已经保住了谢芳菲的一条命,她拿她自己的命来和他谈判他怎能不动容。
便是再多的怨恨在与她的生死面前,他也可以放得下,只是,他放下了,又得到了什么,还是这样的不谅解,冷漠,甚至是怀疑,可他要怎么跟她说,谢芳菲与阮闵越甚至是tony都有着数不清的纠葛。
这也是他这几天才知道的,他们三个之间不是谁放手,谁就可以救赎的问题,生死一线爱恨摆在中间,现在已经不是他的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了。
他不愿她费神,她才生完孩子又动了大手术,医生说她伤了元气,他心疼她,难道这也有错,她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他一些,总是跟自己这么拗着性子干。
卢瀼不知道,顾北辰就见不得她这样冷淡疏离拒人于千里之外样子。
顾北辰深吸了口气,强压住心口那股强烈怨气,他尽量让自己平静的说:“卢瀼,你该清楚,我顾北辰不欠你什么,你犯不着和我这么掉腰子,你甩脸子给谁看?”
卢瀼也很平和,她说:“我没有跟你甩脸子的意思,要是我有什么让你误会了我向你道歉,之前,我和你道谢是出自真心的,毕竟你帮了我,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卢瀼这话,说的是有理有据,就是没有情,夫妻间不该有的疏离,倒被她表现得淋漓尽致。
“那是为了什么,就因为一个谢芳菲?还有,我不需要你的谢谢,我们俩是什么关系,难道我们真的就要这样过一辈子,卢瀼,你告诉我,我还要怎么做?”
顾北辰还是没忍住,他有种预感,感觉有些话如果他今天不说出来,只怕就再也没有说出来的机会了。
一辈子……这三个字有多沉重,卢瀼无从体会,只是,她知道那一定是她无法承受的,现在这短短的二十几年就已经压得她快喘不过气了,更别说像别人七老八十了,那么长的一辈子她又该怎么熬。
顾北辰的问题,她又有些答不出来了,最后的最后,只能是静默以对。
空气在一点点的凝固,看护在她们最初显露僵持的时候就聪明的找个借口退了出去,此刻除了熟睡的婴小家伙就只剩下他们两个,顾北辰的问题石沉大海。
卢瀼的沉默被顾北辰下意识的当成了拒绝,诡异的笑声自顾北辰嘴边溢出,声音不大却足够彰显出他的愤怒,他说:“如果你觉得这样好那咱们就这么过,谁没了谁都能活,只是离婚,你想也别想,你卢瀼活着一天就是我顾北辰的人,你就是死了也是我顾北辰的鬼,你不是想要跟我较劲么,那行,咱俩就较量着来。”
说完,顾北辰一阵风似的夺门而出,他没有摔门,而是使劲的把门代劳,很钝的一声闷响,听着关门声,卢瀼笑了,探过身去看女儿的小脸:“看,爸爸还是很疼我们宝宝的,他怕吵到我们宝宝睡觉,连关门都很轻呢。”
卢瀼不知道,顾北辰就在门口,隔着一扇门板,他将她的低语喃呢听得清清楚楚,门轻启了一条细缝,她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进了他的耳里。
这样偷听的举动连顾北辰自己都替自己感到不齿,可是能怎么办,他还是放不下她,在迈出第一步时他就后悔了,可是强烈的自尊心又容不得他停下来。
他将门关上又打开,一条线,是他要观望的整个世界,只因为那里面有她和他们孩子,看着她侧身的背影,还有望着孩子时怜爱的眼神,顾北辰又忽然觉得踏实了,她不爱他,但至少她爱他们的孩子。
再次轻轻的阖上门,顾北辰叹息,这就是怎样的一道情缘,爱与不爱,会这样分割在世界的两端。
夸父可以追得上太阳,那么他又能何时追得上卢瀼,那么,终其一生,又够不够。
顾北辰就坐在外面,静静的守着,看护回来的时候看见顾北辰才要问他为什么在这里呆着,就被顾北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别把下面她要说的话截了回去。
“先别进去了,我太太在里面睡觉,她觉轻有点声音就容易醒。”
看护听了他的话嘴角不由的抽了抽,心说,这位顾先生不是普通人,里面那位顾太太的谱更大,睡个觉还要清场,连老公都不放过。
这小媳妇看着挺温顺的,没想到,真是御夫有术啊!
卢瀼是在做完月子才出的院,孩子再健康也是一个早产儿,所以也就顺理成章的陪着妈妈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弥月之喜是喜不上来了,气氛不行。
但满月那天顾老元帅大笔一挥赐名顾砚雅,也算是喜事一件,顾家规矩大,名是按着字排下来的,宁越北砚修,小家伙刚好排到砚字辈,人说刚出生的孩子一天一个样,这话一点也不假,我们顾砚雅小盆友在满月的时候机已经出落成了一枚水灵灵的小胖娃了,既有爸爸那出挑的五官的影子,又有妈妈那一身牛奶般的润泽肌肤。
美得简直冒泡泡。
只要是见过的人,就都会问上一句,呦,这是谁家的孩子呀,长得可真漂亮,每每听到这些话,咱们的顾砚雅小盆友都会特自豪的用她那莹粉色的小嘴唇吐两个小泡泡助一下兴。
顾北辰和卢瀼很默契的将上次的事情选择性遗忘,卢瀼给闵越打过一个电话,顾北辰和她说的话,她基本上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
闵越的态度还淡定,只是说了一声知道了,并托人给顾砚雅送了块新打的金锁做为满月礼,沉甸甸的一块金子,挂在小家伙的脖子上,卢瀼原本想着意思意思就可以了,想要摘下去,可小家伙死活也不让,没办法只能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