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瀼你给我安分点。”顾北辰被卢瀼彻底激怒了,真想给她一巴掌将她打醒。
“我安分?我还不够安分么,顾北辰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你不喜欢我见叶净我就不见,你不喜欢芳菲我就尽量不和她来往,你不喜欢我上班我就照着你的意思辞职,你想要一个孩子我就算拼了命的也要把她生下来,顾北辰你到底还想我怎么安生,你想让我死么,好我就去死,这样你和我就都能安生了。”
顾北辰的眼神凄寒得可怕,他说:“卢瀼有胆你就再给我说一遍。”
卢瀼擦了一把满是泪痕的脸,同样的问题,他给出的亦是相同的回答:“你要是想听我可用复读机给你录下来,让你天天听。”一字不差。
“很好。”顾北辰清冷一下,手,不期然的一松,卢瀼没曾想到他会放手,身体还是保持着向外挣脱的姿势,“你放手……”
卢瀼的话音还未落,她的身体就失去了平衡,速度快的甚至容不得她惊呼出声,她的整个身子就倒向了用圆形花岗岩修葺的路边,一块石头刚好撞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瞬间,让人窒息的痛向她袭来。
卢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翻过身的,她看见顾北辰箭一样地向自己冲过来,把自己搂在怀里,漫天的绝望向她袭来,耳边是顾北辰永无休止的道歉声和吩咐人准备车的声音。
她感觉到一股暖流自她腿间缓缓流下,沁透了衣衫,风一吹彻骨的凉腻,她知道那是她的血,像花一样,在她的身下绚丽的蔓延,她的孩子好像马上就要离她而去了,她的孩子……
忽然她有了力气,攥着顾北辰的手,神思异常的清明,她说:“顾北辰千万不能让孩子有时,千万……”
此刻,她的耳朵特别敏锐,四周一片嘈杂,可她还是听见了最重要的一句话,远远地,隐约间,她听见有个很苍老的声音低沉的说:“七活八不活,这孩子怕是危险了。”
这一句话,彻底的让她怕了,她开始不停地告诉顾北辰,一定要保住孩子,一定不能让孩子有事,可是顾北辰不回答她,得不到答案,她有些急了,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可是怎么睁眼都使不上劲。
最后她连疼痛都不是很清晰,睡意终于涌了上来,而她累得连呼吸都忘了……
阳光照在他们离开的地方,妖冶的红染透了苍白的雪,鲜红与雪白,站在一起便是一场惊心的绝艳……
手术室屋顶,无影灯刺眼华白的光亮,使躺在手术台上的女人看起来更加虚弱,好像马上就会融化在这片白光之中。
“血压80\50。”
“脉搏125次每分,心跳125次每分,呼吸48次每分,有休克的迹象。”
“输百分之五gns糖盐溶液500ml。”医生急着下口头医嘱。
“准备ab型血浆,快。”
手术室里忙成了一团,卢瀼昏迷在手术台上,出血不止生命体征都不正常,几乎是命悬一线。
手术室外站着满身是血的顾北辰,顾老元帅和顾家所有人都在外面候着,顾老元帅面色铁青,看着顾北辰,手中的拐杖握得死紧,顾北辰倚在墙边不移不动,好似傻了一般。
之前,就在卢瀼进去手术室前的那一刻,她的神思有一瞬间是清明的,她拽着他的手说:“顾北辰,我最后求你一件事,保孩子,一定要把孩子保住,我就只有她这么一点骨血,可是你以后还可以有很多,顾北辰当是我求你……”
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顾北辰惊怒,留下孩子,然后她自己的死活就不管了,同样也不管他了,顾北辰狠狠的想,他决不会让她如意,他还没死她怎么可以死在他的前面。
他说:“我要你好好地活着,你要是敢死我就给顾晓辰找个恶毒的后妈,天天虐待她,我要你死都死不瞑目,还有谢芳菲,我要把她剁成人彘,让她生不如死,卢瀼你听见没有,我不准你死,我不准你有事,你不是知道的么。我是个魔鬼。”
卢瀼皱着眉头看着他,死死的咬着嘴唇,眼里有着和他一样的惊怒,她是真的气,这个魔鬼竟然说要虐待她的孩子,如果她此刻还有足够的力气,那么她真想跳起来大骂他,问他到底长了一副什么样的心肠,竟然忍心这样对待他们的女儿,可是现在她实在是太累了。
顾北辰看见了她眼里的怒火,手术室的门打开又阖上,他看着卢瀼的手停在空气里又毫无生气的垂了下来,大夫护士轮番的拿着手术同意书要他签字,说大人孩子只能选一个,要他做出选择,结果,都被他无一例外的把那几张薄薄的纸撕了个粉碎。
他平静地对每一个人说,孩子大人他都要,有一个出了闪失,他就让今天在这扇门里的所有人来陪葬,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很平稳连一丝颤抖也没有,平静得就像是一个疯子,光滑的大理石地面,碎纸片片如雪。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无奈和悲哀,都只当看不见。
这个抉择他做不出来,因为无论选哪一方最后的结果都是失去所有,卢瀼视这个孩子为生命,若果这个孩子没了,只怕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他,但如果因为孩子失去她,那么,只怕这一辈子他都无法面对这个孩子。
没有退路的选择,他只能够孤注一掷,除了生,便是死。
顾老元帅来的时候,正赶上又有一名护士拿着手术风险同意书来让他签字,他看也没看就给撕了,小护士很尴尬,顾老爷子被他气得满脸涨红对着小护士说:“保大人,孩子有没有都无所谓,给我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