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的拐角,祁云夜眼眶有些红。
听到薄衾铭传了圣旨要祁寒傲进宫,她就知道战事必然会发生。即便是不会,薄衾铭也会让它发生,因为薄衾铭的认知,祁寒傲,她的父亲一定要出战。
只是,看着自己的母亲眼底的担忧,面对她的两个姐姐,还要忍着。
她只能干看着,却什么也不能做。这种无能为力让她抓狂。
那是她的母亲,她无法安慰,而她的父亲,她无法替他拒绝皇帝的要求。
她该如何,才能护着他们!
凌慕扬看着祁云夜,看着她隐忍着,双肩微微的颤抖,不知道如何安慰。
这是他从未见的祁云夜,真情流露,只有家人才会让她如此真性情吧。
“不要轻举妄动,你现在做不了什么。”
凌慕扬说的很轻,却醍醐灌顶,使得祁云夜一下子清醒过来。
如今,她确实做不了什么。
再一次深深的看了眼萧云月她们,她毅然转身,离开祁府。一出府,就朝着皇宫的方向前去。
既然如此,她就夜探皇宫,看看薄衾铭要留她父亲到何时。
夜色漆黑,皇宫内守卫森严,每一个宫门都有人把守,而且戒备森严。
但是,她是学过功夫的,而且并不弱,这些守卫的士兵,根本不算什么。袭击她的死士,她都可以徒手解决,跟何况是他们。但是,她没必要惊动人。
避过那些人祁云夜如入无人之境,熟门熟路的前行。
她最熟悉的除了自己的家,恐怕就是这皇宫了。前世,她自己都不知来过多少次。
凌慕扬跟在身后,看着祁云夜如此熟悉的避过守卫士兵,然后一路熟路的找过去,不免侧目,这是皇宫,但是她就像是在自己家一般,根本不需要一点迟疑。
他记得,他三岁就去了万峰山,然后是瑶白派。皇宫,她根本不曾来过!
眯着眼,跟在身后。祁云夜没有心思管身后人,一路来到上书房,然后就没有再进去。
看了会儿,然后绕道后面,直接跳上一处茂盛的大树,凌慕扬跟着上去,以为她要在这里站着。哪知,他一上来祁云夜就整个人跟着滑下去,然后不见人影。他一低头,就看到树下是一片乱石,祁云夜下去之后就沿着乱石走到就近的假山旁,上书房的临窗位置便是一处假山……
看着祁云夜的动作之迅速,下树,穿过,掩藏,到最后站定。时间很快,几乎一瞬间完成,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连气息都掩藏的极好。若不是做了无数次,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动作。
祁云夜……
凌慕扬神色一变,站在树上,没有跟下去。只是看着那抹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企祁云夜将自己掩藏好,然后将呼吸尽量的掩去,直到没有一丝气息。她知道,薄衾铭不仅是个有野心的帝王,更是功夫深厚,在他的窗前听墙脚,随时都会没命。
但是,她顾不了那么多,担心足以让她冒险。
这条路是她前世就发现的,试过几次,每一次都是在薄衾铭不在的时候,今夜倒是头一次,薄衾铭在场,她闯进来了。
贸贸然,却没有后悔。
窗内,低低的有声音传出。
薄衾铭看着低头不语的祁寒傲,突然将窗户打开,夜色将他融为一体。她一惊,却没有动一下。
“张显,下去。”
张显立刻退下,将门关上,自己则是站远了些。帝王的谈话,他听不得,要命就要知道分寸。这是张显的原则,也是他活着这么久的心得,对面薄衾铭,他忠于他,但也惧怕。
屋内,只剩下薄衾铭和祁寒傲。
薄衾铭凝望着月,脸色幽光。“你可知这月色为何如此圆?又是月圆之夜,天启的百姓该是一家团圆,喜庆之日。快要过年了!”低低的叹息。
薄衾铭转过身,对着祁寒傲:“你说,这月圆之日可还有多久?”
祁寒傲抬起头,眼里坚定:“臣必定不负圣意,保天启泰安。”
薄衾铭点头,没有再说话。过了许久,才感叹一声,“寒傲,多久了,我们没有畅谈过?”
不等祁寒傲回答,就自己说道:“十多年了吧,自从我坐上这个位置,似乎,我们就没有一起正真的在一起畅谈。”
祁寒傲一笑,“皇上日理万机,还念着和臣之前的情分,是微臣的福分。承蒙皇上错爱,寒傲定会让皇上放心。”
薄衾铭一笑,然后关上窗。
祁云夜听的心惊,但后面的话再也听不到,直到祁寒傲离去,张显进来。最后,一直到薄衾铭离开,她都没有移动一步,整个人保持着一个姿势,一整夜怔愣。
凌慕扬看着祁云夜,然后,跳下来。
“走吧。”
祁云夜回过头,脸上毫无情绪,看了眼凌慕扬,离开。
她的心有些害怕,昨夜的谈话,薄衾铭这是什么意思,父亲的应答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那样的惧怕。害怕父亲会出事。
出了皇宫,她没有再去祁府探消息,而是去了福祥楼。
一楼,早已人满为患。她找了处角落坐下,要了壶茶,然后沉默不发。
整个福祥楼都是议论声,说的都是祁王,贺远将军即将出征的事情。
她听着,一杯杯的喝着茶,直到整个茶壶的水都被她喝尽。谈论的事情也听的差不多,这才起身。
“小二,结帐。”
祁云夜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付了钱,就要出去。
一个人飞快的跑进来,急匆匆的,与祁云夜擦肩而过。
然后,大厅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来:“听说了吗?咸沅要招兵了,就在城门口那里!”
祁云夜脚步一顿,回过头看向跑进来的人。
“你说什么?”
那人过头,看了眼祁云夜,说道:“咸沅要招兵,跟着贺远将军去边境。”
战事,避免不了了!
“这么说真的要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