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夜一愣,看着凌云走近自己,这是她听见凌云第一次这么叫她,却也是最后一次。凌云将一个火红色的珠子放在祁云夜手中,珠子中间穿着红绳,可以戴起来。“这算是我给小浩子的礼物,你要收好啊。”
祁云夜看着手中的珠子,通透光滑,在阳光下十分耀眼,一眼就知道是不寻常之物。但是,这是凌云的心意,并不是因为贵重。
“我会给他戴好。”
船使出湾口,祁云夜再次看去,凌霄等人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远。
海风吹拂过脸,是薄薄的凉意。
来时,是五月。
走时,是十一月。
等他们到达天启的最东边,回到大陆时,这里已经是十二月。
坐在酒楼,祁云夜抱着孩子,凌慕扬拿过披风披在她身上,“这里冷,你穿的太少。”说着,又为她倒上一杯热茶。
酒楼内,是久违的热闹,而正说着他离开后的半年事情。
这半年,天启已经完全忘却曾经的岁康帝,薄辰已经将天启治理的很好。
祁云夜微微半开着眼,看着怀里的孩子,听着一声声的闲音。
南望,圣子接任君主,再一次成为南望史上的的两位合一。而司空延,再也没有踏出南望一步,但是,南望却开始和三国互通经商。
西枫,辕穆蚺放下干戈和天启再次友好。而就在上个月,西枫国三皇子,也就是如今的三王爷,迎娶了他的王妃。她叫,简舒。
北夷,……
“阿彦,我们不要回去了,找个地方,过与世无争的日子吧。”
凌慕扬筷子不顿,直接说好。这是当初他给她的承诺,待一切过后,给她无忧的日子。
“多吃些,明日我带你去。”
“好。”
祁云夜露出笑容,知道他们都好,那便好。安静的生活,与世无争,应该更适合她。
十日后,祁云夜停在一个小镇。
第二日,镇上开了一间药炉,名为“扶伤”。
祁云夜想,救死并不是她能做到,真正能从阎王手中救下认命的屈指可数,但是,扶伤,她想,可以。
一个月后,“扶伤”药炉生意日渐兴隆。看病的趋之若鹜,据说,这里的一对夫妻,男的俊逸非凡,宛若谪仙;女的温温而雅,美若倾城。一个冷,一个温,但却同样内心怀善,救人扶伤。
四年,陶静镇。
“扶伤”药炉。
太阳还没有下山,药炉内今日人很多,不知为何,祁云夜心里有些打鼓。对着眼前的病人笑了笑,算是歉意刚刚自己的走神。
“可以了,拿着方子去那边那药材。”祁云夜指了指药炉内的另一处,也是排着人群,等着拿药。
憨厚的男人看着祁云夜,脸颊一红,摸着后脑勺嘿嘿的笑,“凌家娘子,哦,谢谢,谢谢,额,大夫。”
啪——
男人一声嗷唔,摸着后脑勺憋屈,一个转身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顿时没气,“嗯,婆娘!”
那女人一把拉过男人,又对着祁云夜笑,“大夫,您别理他,他傻劲,没恶意。”说着,揪着男人的耳朵去领药,一路念叨,“凌家娘子也是你叫的!嗯?那是我们女人对她的称呼,你们男人给我乖乖的叫大夫,祁大夫,知道吗!”
说着,又是一个回头,冲着走过来的凌慕扬歉意。
“俺男人,呵呵,俺男人。”
凌慕扬点头,直接走向祁云夜。那女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这凌家娘子哪里都好,就是她男人,实在是太冷。又是宠妻的命,哪里容的了其他男人多看一眼。饶是没恶意的,就因为这祁云夜的美貌多看几眼的,都是刷刷的遭到凌慕扬的冷风。
女人感叹,虽说有些冷,但是,这宠妻的名声,可是羡煞她们这些女人,这样的丈夫真真是好啊!
“休息去,这我来。”凌慕扬一手按住祁云夜的太阳穴,一边轻揉。
她顿了顿,露出满足的笑容,却没有真的起来。
说好是每人一天,但是,每次轮到她时,他总是在下午就接过去,算起来,便是他一日半,她只有半日。
而奇怪的是,虽说凌慕扬性子冷,但是,找他看病的却有增无减。而且,男女老少都有。
“哎呀,借过,借过!”
突然,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在人群后头响起。祁云夜心里一禀,终于明白为何自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今日,这药炉前少了一个人,凌浩不在。
凌慕扬眉头一皱,看着人群被拨开,而后一个浑身是血的娃娃站在他面前,脸上是少有的兴奋。
祁云夜心头一跳,霍然站起来,神色紧张。
看着妻子突然担心,凌慕扬眼神一边,凌厉的直射向小娃娃,“干什么去了!”
他仿佛没看到凌浩身上的大滩血迹,在他眼里,看到的是他兴奋雀跃的神情,哪里是受伤了。一看,就知道这血不是他的。但是,祁云夜却仍旧是担心。
这个孩子,从出生,就没给她消停过。
这四年,在这里,却更是越来越大胆,棒子,木棍都满足不了他的好奇欲望。
拿着就医的刀子都能玩的起劲,祁云夜看着这一滩血迹,心里却七上八下,这孩子,又去哪里捣腾了?怎么浑身是血!
“小浩子,你干嘛去了?”
祁云夜蹲在,将凌浩上上下下的检查一番,还好,孩子没受伤。
凌浩拖着祁云夜就往外走,边走边使劲的瞅着凌慕扬,“娘亲,哎呀,快点,后院,后院。快死了,快死了。”
祁云夜跟着孩子的步伐,来到院子后头,满院子都是血迹。而这根源就是井口边上,那躺着的一团。
“唔,大白。”
祁云夜拉着孩子,心里却惊叹,这是雪獒。这里,居然会有雪獒!
“你哪里发现的?”
凌浩小娃娃一个缩头,支支吾吾,“我,我后山玩儿,大白,躺在那里。砍柴叔叔,帮忙……”
“所以,你就带回家里?”祁云夜扶额,这可是雪獒,他有没有想过,被它咬一口。他那么小一个孩子,即便它重伤,也是可以要他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