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琳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他防备起来,估计这房间里有什么刺客正等着自己的到来。
可是,当他万分警备的步入房门一步,放眼过去,看到了卷缩在墙角抱腿抽泣的木凌萱――他的皇妹。当即,他的防备警惕全部消失,继而是心脏狠狠地缩紧,喉咙,不由的酸涩了一下,致使他的声音哑然了几分,“萱儿?”
闻声,木凌萱流着泪抬眼望过来,见到邵麒的刹那,眼泪终于像断开的坝堤,流个不停,声音极为委屈、几乎是哭腔、“……二皇兄,呜呜。”
邵麒迅速把门关上,然后几步跨过来,蹲下去,狠狠地把妹妹抱在了怀中,心疼得哭了,“没事了没事了,二皇兄在这呢。好皇妹,怎么了?告诉皇兄,到底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你知道这让皇兄有多担忧吗?”
木凌萱抱紧他,撕心裂肺地哭着,哭声连守在门口的唐琳都听到了。
唐琳卷缩到门角,不由得黯然神伤起来。木凌萱这会终于可以得到兄长的关爱了,这让她突然间想到了自己的哥哥。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哥哥有一个伟岸的胸怀,每次她被部队训练得哭了,每次哥哥都来部队紧紧抱着她,关心她,给她安慰,给她自信,给她动力,给她加油……总之,一不开心,只要哥哥在身边,她就能开心起来了……
邵麒把木凌萱扶到饭桌边坐下,心疼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尽管这张脸陌生,但属于妹妹的气息,他不会忘记的。“你从来不会哭的,为了什么?”
木凌萱又流起了泪,哽咽道:“我也不知道,可是能……可能是我真的对他、对他动了感情!”
邵麒神色一变,“动了感情?对一个男人?”
木凌萱吸了吸鼻子,点头道:“是。”
“他是谁?”邵麒立马就问,他觉得,这是件非常严重的事。如果妹妹因为男人,因为感情而打乱了他们的计划,那这十年来的努力,将白费了。
木凌萱略带哭腔道出了三个字,“御子尘。”
邵麒的神色又是一变,“是他?御鑫的二王爷?”
木凌萱应了声,“嗯。”
“萱儿,你怎么回事?”邵麒烦躁得拨了拨头发,“你让玉雨告诉我,你混在御子尘身边好办事,可是,你都办了什么事?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啊,你知不知道?”
“皇兄……”这次见他,是想要安慰的,没想到反而被骂。
邵麒的严厉之色马上改了许多,安抚了一下木凌萱,“对不起,皇兄不该这样说你。但皇兄并不是要批评你,而是在跟你分析利害。”
木凌萱哽咽道:“皇兄,我不会坏了皇帝哥哥的大事的,我只是、只是有些伤心而已。我想,如果御子尘不喜欢我,他不会那样决绝离去。”
邵麒抹掉她的眼泪,心疼道:“自从来到御鑫这五年,皇兄很少跟你单独在一起过,我们除了书信来往,鲜少见面,是皇兄耽误你。萱儿,再忍忍,只要过了这几个月,我们就胜利了,到时,你想让谁臣服于你,御子尘也好,傅玉书也罢,他们都不敢拒绝你的。我们要有耐心。”
木凌萱点点头,“嗯,我知道了皇兄。你放心,我会处理好我和御子尘的事,不让他发现什么。待他登基之日,我们就正式逼宫。”
邵麒笑了笑,“这才是皇兄的好皇妹嘛。对了萱儿,唐琳的大师兄郁皇轩,如今身在我们训练营里。你也见过狗皇帝了,这郁皇轩和狗皇帝他们……”“咳嗯,”这时,门口传来了唐琳严肃的咳嗽声,“你们幽会的时间到了,麒麟,你马上随我回去。”
邵麒现在不舍离开,恳求起唐琳,“让我们再呆一会吧?我保证不会给长官你惹出什么风波来的,我们只是想再多说几句话而已,别无其他。”
唐琳冷冷拒绝,“不行,马上跟我。”说完,冷冷转身,“不想被记过,马上出来。”
木凌萱不想邵麒被记过,于是轻声催了催邵麒,“去吧皇兄,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告诉玉雨,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内转达我知道的。我们还是尽量少见面,我怕事情会败露。”
即便还有更多话想当面交流,但为了大局着想,邵麒打消了继续留下来的念头。他点了点头,“好,皇兄懂得。”起身后,抚了抚木凌萱的手背,好言两句:“萱儿,听皇兄的话,不要对御子尘投入太多感情了。”
木凌萱点点头,“我知道皇兄,快去吧,别惹恼唐琳了,她这个人一冲动,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那行,你多保重。”说完,邵麒转身离开了。
木凌萱走到门口的时候,已经见到邵麒跟在唐琳身后走出了院子大门。她叹了口气,随即把门轻轻关上,转过身,把背贴在了背上,茫然的看着眼前一个人影也没有的房间。不知怎地,御子尘痛苦离去的画面,又浮现在她的脑海。
回到上林苑的住处,唐琳严肃地把三班班长叫到了跟前,一声严肃的咳嗽过后,她挺直腰板定定地看着,目光却紧紧地锁定面前站成一排的三人,“知道我为何叫你们三个集合吗?”
其他人这会都或躺或坐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这一幕。到底长官要集合三个班长作甚?都已经这么夜了,也不可能是罚他们做什么。
三人一个个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一同把疑惑的视线落到唐琳脸上。
邵麒郁闷地问:“长官,到底啥事呀?”
唐琳嘴角一扬,露出优雅迷人的笑容,“没什么事。”说完,她的手自身后伸到面前,赫然一面劳动红旗映入大家眼中,她有板有眼地说:“早上提过了,哪班打扫得好,劳动红旗就归哪班,并且给该班加上一分。”
邵麒眼睛一亮,“哪班打扫得最好?”他想,应该是他们二班,毕竟他们二班打扫的可是大杂院一样的上林苑,别练武场那边的地方复杂多了,劳动红旗应该是他们班的。
唐琳依旧笑眯眯,“猜猜看,最后红旗落谁家?”
御圣君望望傅玉书,又望望邵麒,最后摇摇头说:“猜不出来。”
傅玉书也附和,“我也猜不出来。”
唐琳的表情当即一脸挫败,“真没劲。”
“该不会是我们班吧?”邵麒期望地问。
唐琳嘴角又扬起优雅迷人的弧度,但没一会,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取而代之是一脸的寒冷之色,“没门,休想,做白日梦,去死!”骂完这句话,喘了口气,然后目光转向御圣君,一句话淡淡出口,“你们班的。”
御圣君反应不过来,愣是张大了嘴巴,“啊?”
唐琳立即没好语气地冲他大声说:“啊什么啊?”随即,劳动红旗狠狠地往御圣君的手上一塞,“拿好。”
邵麒表情极差地看看那面劳动红旗,再看看御圣君,最后不服气的对唐琳说:“凭什么?”
唐琳怒目瞪着他,“什么凭什么?”
邵麒指着御圣君手上的劳动红旗,气急败坏道:“凭什么是一班获得劳动红旗?凭什么又是一班夺分?他们一班所打扫的练武场与南宫广场,哪里有我们的上林苑复杂了?”
唐琳挑起下巴,“所以,就不服气了是不是?”
“我说的这是事实。”邵麒说完这句就把脸转向一边,用这种态度证明他的意见。
唐琳扯了扯唇,蔑笑道:“呵,事实?事实就是效率低?人家一班能在傍晚之前把练武场和南宫广场打扫得干干净净,而你二班,天黑了才马马虎虎的把上林苑里里外外打扫完。请问,你们二班这样的干活效率谁敢表扬?”
“我,”似乎唐琳说的句句对了,一时让邵麒没能理直气壮地反驳,但还是很气。他不经意的瞥了傅玉书一眼,马上那傅玉书找借口,“至少三班比一班好,为何劳动红旗落入一班手中?我不服!”
唐琳看向傅玉书,而傅玉书正惭愧的低下头。她转过视线落在邵麒脸上,表情也在这一时差了许多,“三班好?你确定?你确定三班的时间观念和工作效率与质量,都比一班好?”
邵麒又一个“我”字,他正要说的时候,猛然想起了方才从南宫厨房那边经过的时候,发现很多东西摆放得很乱,似乎被人挪过了一样。挪动了,并没有放回原处。
今天三班负责打扫那边,那么,那些摆设品,应该都是三班的人挪动的,但最后都没有……放回原位。
想到这,邵麒羞愧得低下了头,愣是说不出话来了。
“去,”唐琳瞟了御圣君的床后的墙壁一样,对御圣君说:“把劳动红旗挂在你的床头上,挂上一周,让某些人看看,你们一班是多么的优秀!”她说的时候,余角是瞥着某个人。
邵麒知道对方说的是她,窘迫的把头更往下低,此刻,真的有种想逃的冲动,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好了,”唐琳松了口气,马上对大家说:“很晚了,大家都休息去吧,明天还要训练呢,长官保证明日的训练非常有意思,好好养足精神期待吧。”
大伙儿陆续的躺下了床,但唐琳方才的那句话,却在还在耳边游荡。明日的训练很有意思?是什么训练嘛?
转眼,天亮。
一个时辰的围绕皇城跑步结束后,学员们才能吃到“丰盛”的早膳。
今日的早膳很特别,有粥,有馒头,还有……
“咦,”曹旦第一个打饭,看到有香喷喷的骨头,他立即眼睛发亮口水四溢,马上问分菜的木凌萱,“舞姐,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厨房居然给我熬了骨头!”
木凌萱微笑着说:“菜单是大内侍卫给的,我们厨房只按照菜单做,不知道今日为何要给你们熬这骨头。”
曹旦也不想深入打听,端着他的那盘骨头走开了,坐在了角落一张四人桌。
唐琳正从外面走入,往这边看了看,正好看到曹旦坐下反正。她勾起了一抹深不可测的弧度,却又稍瞬即逝。她走过来,“今日的早膳,可还满意?”
曹旦正想满怀激动地回答,被这时坐到他旁边的邵麒回答了,“很满意很满意,非常满意。每日三顿饭,就应该有这样的配菜。长官,你应该叫厨房多做这类佳肴才行,我喜欢这骨头,对了,这是狗骨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