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活人,就像风一样失踪了,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而这个人就是林以晴的父亲林堂。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林以晴的心被揪了起来。
儿时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小时候,她就没了妈妈,是爸爸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一个男人,独自养活一个孩子是很困难的事情。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怨言,更从来没对林以晴板起过脸色。
他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他喜欢抱着女儿对别人说:“看,我的女儿,长得多漂亮。”每每说起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脸上都是洋洋得意。
从小,她就有个心愿,就是长大了要买好多好多的东西给爸爸。
长大了懂事一点,看到爸爸不舍得买烟抽,拿着烟叶卷来抽,她想,等她长大了,一定买好多好多的香烟,让爸爸抽个够。
再大点,她知道了抽烟有害健康,她就对爸爸说:“爸爸,不要抽烟。”
自从她说过后,林堂真的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抽过烟,有时候烟瘾犯了,他都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抽。
最让以晴记忆犹新的事是她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天,下起了大雨,泥泥洼洼的道路,让年纪小小的她无法去上学。
而林堂又砸伤了脚,刚砸伤的时候,他的脚像泉水一样往外涌着血,可是他却没有舍得去医院,自己回到家随便擦了点药,包了点纱布。
他说要省下钱来给女儿买铅笔买本子。
雨没有要停止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了,林以晴看着门外无休无止的雨,小小的她,居然急得哭了。
她从上学以来,就从未迟到过,更没有旷过课,可是此时这恼人的雨,是否就让她错过了老师的课程。
“以晴,快拿着,爸爸送你去上学。”林堂递给她一把小花伞。
林以晴接到手里,心里涌上一股温暖的气息。
看着门外瓢泼般的雨水,林堂抱起女儿就冲进了雨里。
他受伤的脚走在泥泞的道路上,有好几次都险些跌倒,可是他却硬撑住了,小小的林以晴看到爸爸脸上疼的似乎抽了筋,她说:“爸爸,快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没事。”林堂说,“路上特别脏,还是让爸爸抱着你。”
林以晴伸出小手抚摸着林堂的脸,他的脸上溅满了雨水,冰凉冰凉。
雨水里还夹着风,风吹在身上,刺骨的冷。林堂把女儿紧紧地裹在衣服里,用自己的体温给女儿带来温暖。
林堂抱着女儿一步一步往前走,在他的脚步下,雨水混着泥污溅起来,溅在他的裤管上,和他伤口处包扎的洁白纱布上。
他每走一步,脚都像被刀扎般疼痛,年轻的他,步履有些蹒跚,一瘸一拐地撑到了学校。
那次之后,林堂的伤口发了炎,躺在床上半个月才能下床走动。
想起这些往事,泪水禁不住涌上林以晴的眼眶。
可是此时,林以晴原本想的如何孝顺爸爸的想法还都没实现,林堂却失踪了。“徐功灿他……”林以晴擦着脸上忍不住流出的泪水,她从小就是个倔强的孩子,她不会轻易在别人的面前流眼泪,可是此时,她却控制不住自己,“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让我看到我爸爸,对不对?”
方雷说:“这怎么可能?如果他不想让你看到你爸爸,他又为何不顾自己的危险派我专门送你看来你爸爸?”
林以晴喃喃地说:“可是……可是……我早就知道他不会这么好心。”她想不到理由替徐功灿开脱,林堂的失踪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
方雷说:“不行,我现在要赶快回医院,徐总随时都有危险。”
他猜的不错,徐功灿此时就遇到了危险。他本来是呆在病房里的,病房外有八个保护着他的保镖。
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久了,难免会闷得慌,一个人闷得慌了,就喜欢四处走走。他这一走就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被门边的保镖拦住,“徐总,你要去哪里?方大哥吩咐过我们,不能让你随便走动。”
徐功灿说:“我没有要四处乱走,我只不过是想去趟洗手间。”这是个很适合的理由,每个人都会有三急,而且这个理由也很难让人拆穿,目前好像也没有哪种仪器可以测出一个人是不是想撒尿想拉屎。
保镖说:“徐总,让我们陪你去吧!”
“不用。”徐功灿说,“我只是去撒泡尿,两分钟就回来。”两分钟撒泡尿,时间绰绰有余了。
于是,徐功灿一个人来到了洗手间。洗手间里没有人,他一个人乐得清静。
走到尿桶前,解开腰带,掏出家伙。
撒尿的程序一切准备就绪,可是他却没有尿出来,因为一把手术刀突然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手术刀冰冷,让他的肌肤泛起一股寒意。
他不敢动,不敢扭头,呆在那里,似乎静止了。
“不要动。”一个冰冷的女人声音他背后响起,他的后背直冒冷汗,声音很冰冷却很虚弱,很冷淡却很熟悉。
冰冷的刀贴着徐功灿脖子上的肌肤,那是一种刺骨的寒冷,只要那刀子稍微一用力,他的脖子就会被划破一道口子,鲜血就会顺着那道口子流出来。
也许他的生命也会随着鲜血的流失而流失。
生也死,悬在一线之间。
徐功灿没有动,他的手还提着腰带,此时的他不得不听背后那个人的话,他的生命都握在那个人的手里。
也许他真的不该撒这泡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