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李天承占据了这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就要向他供应粮草,为他干活。
每天他们干几人干的活,偏偏还吃不饱穿不暖,动不动就会挨打,与其这样苟且的活着,他们倒宁可夜国的大军尽快攻破独孤城,就算是要死,也给他们一个痛快的。
李天承不似夜绝尘,会跟自己的将士住在军营里,吃着跟全军将士一样的食物,他是一个喜欢享受的人,不但吃的东西要精致,就连住的地方也要很奢侈华丽。
城主府是独孤城内最大的府邸,里面仆人无数,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无一不有,房间里摆放的那些算不得奢侈的物件儿,在李天承入住之后就立即按照他的吩咐,一一更换过了。
真可谓是,奢侈不已。
他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前朝后裔,为了光复前朝而起的兵,观他行事作风,也的确像极了前朝皇室之人,至少那骄奢淫逸的性情,就像极了前朝那些亡了国的皇帝。
遗传,果然还是遗传。
幽冥堂攻打夜国,可并非只有一路大军,而是分为七路大军同时从各个方向进攻夜国,而他则驻守在独孤城,退可守,进可攻。
此独孤城的城主府,俨然是被他当成自己的宫殿一样的布置,里里外外都布满了手持长枪的士兵,哪怕是只蚊子也别想飞进来。
“堂……堂主。”几个小厮僵硬着身体,哆嗦着嘴拉耸着脑袋走到房间里,谁也不敢抬头。
“废物。”
“堂主饶命,堂主饶命……”几个人‘刷’的一下跪到地上,哪里还顾得着满地的碎瓷片,哪里顾得着自己会不会痛,会不会流血。
他们只是想要活命而已。
这个房间是李天承的房间,里面摆放着的东西都非常的珍贵,可是眼下却已经成了一堆的破铜烂铁,分文都不值了。
在李天承发脾气的时候,他们全部都站在外面伺候,哪怕听到里面的响动,也没人胆敢冒然推开门进来查看。
幸好李天承是个男人,不是个女人,否则他大概会多叫些人进来伺候,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将东西直往他们的脑门上砸才解气。
“还趴着做什么,赶紧把这里给收拾了。”额角隐隐作痛,李天承还想说点儿什么,忽又闭上了嘴巴,跟这些废物说了也没用,反倒给他自己心里添堵。
“是……是是是,奴才们马上就收拾……马上收拾。”小厮们点头如捣蒜,一个个拉耸着脑袋爬起来,就开始利落的收拾起来。
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哆嗦啊,否则指不定就得搭上自己的小命。
“你。”
一个高高瘦瘦的小厮怔住,眼神无比惊恐的望了李天承一眼,又飞快的垂下头去,身上的衣服立马就被汗水给浸湿了。
眼下这天气,哪会出汗呀,这分明就是他被吓之后,冒出来的冷汗。
“奴……奴奴才……在在……”战战兢兢的朝着李天承挪了两步,小厮强忍着心里的惧怕,恨不得掉头就跑。
“对,就是你。”
衣袖中,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还是控制不住双腿的颤抖,整双手都被汗水浸透,甚至能嗅闻到淡淡的汗臭味。
终于,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面色惨白的小厮总算是挪到了李天承的跟前,颤着声道:“堂……堂主有何吩吩咐?”
“你去将赵先生请过来。”
“是。”
微怔过后,紧接而来的是狂喜,小厮满心以为李天承是要打他或者杀他,没曾想他是唤他过来,然后让他去请人。
“快去快回。”
“是,是。”接连应了两声,小厮转身飞快的跑了出去,就连被碎片割破的脚在流血都全然不知。
等小厮将赵意致请过来的时候,之前满地狼藉的房间已经恢复最初的模样,所有被李天承砸坏的东西都重新摆放上了新的,一点儿也瞧不出这里之前经受过怎样的摧残。
赵意致站在门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响应,他又等了片刻,再敲了敲门,里面还是没有响应,浓黑的眉头皱了皱,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一直都记恨着夜绝尘将他驯化出来的那些飞禽赶尽杀绝的事情,这些日子每每想起那日地狱之渊对岸的情景,他就恨不得吃夜绝尘的肉,喝夜绝尘的血,以泄他心头之恨。
只是他至今都没弄明白,真正让那些飞禽死去的,并非是夜绝尘,而是他所效忠的李天承。
他,压根就恨错了人。
这段日子,他****夜夜都在加紧驯化另外一批飞禽,这一批已经是李天承找来的最后一批了。
赵意致很专心的驯化着,因为他打算用这一批为上一批死在夜绝尘手中的飞禽报仇。虽然他也很忌惮夜绝尘的手段,但终究是心中的汹涌的恨意,战胜了一切的理智。
哪怕要他付出生命的代价,他都不愿放过夜绝尘。他虽以驯兽为生,但有谁明白驯兽对他的意义,连他都舍不得伤害的,凭什么要任由别人去伤害。
倘若赵意致这些想法被乌拉司瀚给听到,兴许会对他产生几丝怜悯之情,但是正因为他的愚蠢,害死了那么多的飞禽,乌拉司瀚是不可能放过他的。
“堂主你在吗?如果不在属下就先回去了,还有很多事等着属下亲自处理。”
他只关心跟驯兽有关的一切,至于其他的,根本不在他关心的范围,哪怕是他所效忠的李天承。
李天承之于他,不过只是给了他一个能专心驯兽的条件而已,至于其他的,赵意致并不觉得他欠了他什么。
相反,如果他要离开,李天承拦不住他。
“进来。”
内室中,反复摆弄沙盘的李天承,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敌我对战之中,竟是丝毫没有听到赵意致的声音。
突然被他那高声一喊,整个人也清醒了过来,凝望着他摆放出来的战场沙盘,漆黑的眸子涌起冷峻的杀意。
“堂主,你找属下有事。”
“坐。”
“不用了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