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夜月渺有一种直觉,或许一直住在伊心染心里那个女人,才是开启她空白记忆的关键。
“是,长公主。”良辰拿出调配好的乳白色药膏,动作轻柔的一点一点敷到夜月渺仍旧红肿的脸上,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她。
“给长公主殿下请安,长公主万福金安。”
“是美景吗?”轻轻的闭着双眼,脸上涂满了清清凉凉的药膏,那股子难以忍受的灼伤感消失了,夜月渺柔声询问。
“奴婢是美景。”
“你怎么也过来了,有良辰伺候我就可以,你要好好照顾九儿,她的身边可不能没人。”伊心染身边一共就六个丫鬟伺候,两个在她这里伺候,萱月阁里也就剩四个丫鬟,夜月渺蹙起好看的眉头。
“王妃有王爷亲自照顾,咱们几个丫鬟都得靠边站,我们可不敢跟王爷抢人。”柔柔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笑的味道,美景脸上洋溢着笑意,“司徒公子来了,王爷吩咐先给长公主看看,然后再去为王妃看诊。”
“我没什么大碍了,让落澜先为九儿看诊。”
“美景,有话你就说。”良辰收拾好敷剩下的药膏,捏了捏被角,道:“一刻钟之后,再替长公主清洗干净。”
“王爷在为王妃擦身体,自是不允许别人打扰。”
王爷对王妃的那占有欲可是相当的强,以前都是她们几个丫鬟伺候王妃沐浴梳洗,现在全都被王爷一手包办了。
要说整个战王府,估计就她们几个丫鬟最轻松了,千金小姐的日子或许都没有她们清闲。
夜月渺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敢背后笑话你们的主子,可得仔细你们的皮。”
“呵呵。”美景小脸一僵,哆嗦着身子,苦着一张脸尴尬万分的干笑,她怎么那么笨,竟然在王爷亲姐姐的跟前笑话他。
“别苦着脸,我不会告状的。”靠着枕头,夜月渺笑得温和,“快些请落澜进来吧。”
“是。”
美景退了出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袭银色长袍的司徒落澜提着药箱就走了进来,眉如远山,眼若悬河,面如冠玉,越发的风姿绰越,俊秀逼人。
“司徒落澜见过长公主殿下。”
“落澜跟我还这么见外,快些坐下说话。”
摆了摆手,夜月渺嘴角擒着温和的浅笑,除了正式的场合,她并不喜欢以‘本宫’自居。紧随其后的美景立马递上一杯热茶,恭敬的站到司徒落澜的身后,静待指示。
“长公主气色不错,伤口复原情况也比预期的好很多。”一边说话,一边拿出银色的丝线,良辰会意的缠在夜月渺的腕间,司徒落澜静静的把脉,清风偶尔掀起他额前的一缕发丝,仿如一幅动人的水墨画。
接连两个月,司徒落澜来来回回奔走在战王府与太子府,简直比宫里的太医出诊还要勤快。
在他的记忆里,愣是想不出一次,他看到伊心染,后者身上是没有伤的。
第一次见面,伊心染跟柳依依打架,受了些许皮外伤,额头撞在花坛上,不算重;第二次,伊心染不但毁了绝美的容貌,身上的伤也触目惊心,他以为是伤得最重的;岂知还有第三次,比起这一次伊心染身上的伤,司徒落澜觉得,前两次那些伤,都是小儿科,不用放在心上。
“落澜开的药效果极好,我都好了。”
“长公主切记不要下床行走,伤筋动骨一百天,别落下病根,以后想治都难。”司徒落澜知道夜月渺在担心什么,“王妃的皮外伤没有长公主的重,恢复得比长公主更好,尘强行运功治愈了她的内伤,只要醒过来就会没事儿。”
夜绝尘受的内伤很重,多次强行运功压抑,体内还有堆积的化功散毒素,皮外伤也是一大堆,虽说不会致命,却也够他受的。
最让他头疼的是,伊心染一日不醒,夜绝尘就一日不肯接受治疗。
原本一两个月就能复原的内伤,继续让他拖下去,估计半年都痊愈不了。
“真的?”
“真的。”
“你之前说过,一再刺激出九儿的第二人格,很有可能让她陷入永久性的沉睡,这一次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
“只要她醒过来就会没事。”伊心染的脉象出奇的平稳,跟上一次陷入昏迷时完全不一样,司徒落澜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只要伊心染没有性命之忧,其他的并不重要。
反正,不管她有没有以前的记忆,会变成什么模样,她都已经完完全全走进了尘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再也没有人能取替她的位置。
尘的心里,有了一个名叫伊心染的女人,地位之重,超乎他的想象。
也许,现在的尘,才真正懂得了爱是什么。
然而,教会他爱的人,不是南荣浅语,而是伊心染。
“要是醒不过来怎么办?”夜月渺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要去看着她,她必须醒过来。”
“你不能下床。”司徒落澜态度强硬,“她要是不想醒过来,你去了也没用。”
“至少我能陪在她的身边,让她知道我一直都在。”
“长公主你听司徒公子的,王妃会醒来的。”虽然说出这样的话,良辰美景都很没有底气,但她们相信伊心染不会一直沉睡。
有那么爱她的王爷,王妃才不会舍得一睡不起。
“你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唤醒她吗?”
“她的意志力比任何人都要强横,我试过对她进行催眠,想要了解她潜意识里不愿意记起的东西,结果被反噬了。”
精神力如此强大的女人,司徒落澜还是第一次遇到。
他的师傅曾经说过,想要成功催眠一个人,精神力必须比被催眠人强大,否则就会被反噬,伤不了人反而伤了自己。
“你受了伤。”
“精神伤害,并不是很重。”
“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唤醒她,只能静待她自己醒过来。”好不容易尘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弄懂了什么是爱情,老天爷就跟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