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吃苦受累的是她,落下病根的还是她。
虽然夜月渺迫切的想要让自己的双腿恢复正常,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但她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
为了往后着想,她就是性子再急也得忍着。
作为夜国的长公主,自懂事起她便明白自己肩上担负着的使命,知道等待她的命运是什么,因而,她的性情其实与她的长相是截然不同的。
在她温柔婉约,端庄大方的公主仪态之下,隐藏着的是一颗热情而奔放的心。
她渴望那高高宫墙之外的蓝天,白天,渴望那个平凡而自由自在的天地,然而她却是自幼便被折断了双翼的鸟儿,永远也飞不出那个锁住她一生的牢笼。
于是,她将那个隐藏得很深很深,连她父皇母后都没有发现的那个真实的自己,一点一点的冰封在内心深处,直到伊心染的出现,打破了她紧闭的心门。
每每回想初见伊心染时的情景,夜月渺都无法控制自己那颗不安的心,每每都忍不住心生惊叹。
那是怎样一个女子,她时而天真,时而善良,时而冒失莽撞,时而聪明伶俐,时而张扬轻狂,时而乖张邪肆,时而霸气狠戾,时而却又杀伐果决,丝毫不逊色于一个铁骨铮铮的大男人。
她的就那么随心所欲,我行我素,恣意潇洒的活着,让她万分的羡慕。
仿佛是借由伊心染,她看到了埋在心底里的那个自己,毕竟她是那么的渴望,如同她一样的活着。
原本以为她就算心中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有真正实现的那一天,可当她走出夜国皇宫,踏上前往南国路途的时候,她知道她成功了。
一路追杀不断,她艰难而狼狈的躲着,避着,寻求那一次比一次惊险的生机。
然而,每次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兴许再也见不到明天太阳的时候,心里却是格外的充实,格外的踏实,也格外的坦然。
那天伊律瑾躲在暗处,没有打算现身就那么看着她,夜月渺心里明白,如果不是她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存在,甚至是站起来寻找他的身影,他是不会出来的。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他以那般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不说,她自然也不会问。
夜月渺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这与她的出生,她的成长环境,甚至是教育有关,嘴上虽说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聪明如她也隐隐的猜到了些什么。
她不是夜国派到伊律瑾身边的细作,她接近伊律瑾也没有其他的目的,如果真有什么目的,或许就是她对伊律瑾那份无法抑制的感情了。
爱情不来的时候,求不来。
爱情来了的时候,也挡不住。
她不过是顺应了自己的心意,来到了他的身边,也想成为那个能够站在伊律瑾肩旁的女人。
也许,她没有伊心染那般出色,但她也绝非一般女子可比,至少她知道她会跟她认定的男人,同进同退,哪怕为此她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伊律瑾的异常让夜月渺很是担心,那天他只是紧紧的抱着她,虽然什么也没说,不过他紧崩,颤抖的身体,却比任何语言都更直白的出卖了他。
他告诉她,一切都有他,要她好好的练习走路,等他忙完了这阵子,便带着她一起出去骑马,看看草原风光。
夜月渺点头答应,心下更多了几分不安,尤其是这几日,既看不到他,也看不到他身边伺候的人,直觉告诉她将有大事情要发生了。
“轩辕姑娘。”
“轩辕姑娘。”
“轩辕姑……”卓娅从紫菱殿外急步奔走进来,许是因为着急,额间的头发都被汗水浸湿。
她一边走,一边唤着夜月渺,怎奈夜月渺靠着扶手坐在凉亭里,呆呆的望着湖面,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啊?”
神游天外,不知心思飞哪里去的夜月渺,总归是因为卓娅加大了音量的喊声给惊醒了过来,只是她全然没有听到卓娅跟她说了什么,美丽的脸庞上那迷茫的神色都没来得及收回去。
睁着眼,望着在这种天气里却汗流夹背的卓娅,整个人先是一僵,而后脸色猛然一白,‘刷’的一下站起来,几乎是扑过去的抓着卓娅的手,焦急的道:“怎么了,是不是他,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
她口中的他,指的当然是伊律瑾。
卓娅一愣,继而有些忍俊不禁,不过她可没敢真的笑出来,不然真就该要受罚了。
“你倒是说话呀,是不是他……”
“不行,我要去看看他。”
“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一瞬间的怔神过后,卓娅急忙拉住慌乱失了冷静的夜月渺,开口道:“轩辕姑娘别着急,皇上没有事情。”
“那……”
对上夜月渺仍有些质疑的目光,卓娅深吸了几口气,试着调节一下自己的气息,道:“皇上的确没事,可宫里也的确出事了。”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轩辕姑娘别着急,奴婢慢慢说给你听。”
正如夜月渺所猜想的那样,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南国就发生了几件令所有南国百姓震惊的事情。
十月二十日,太上皇重病,经太医诊治无效,于次日三更时分驾崩。
至此,太上皇重病驾崩,无形中让那些明里暗里,指责太子伊律瑾阴谋篡国的谣言不攻自破。
毕竟,当初南皇禅位之时,在诏书上写明了之所以禅位于太子的原因,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南皇已经病重,无法再治国,因此选择禅位于太子。
虽说四皇子伊律瑾自被南皇册封为太子到登基为帝,不过短短数月时间,然,他原本就是南皇钦点的储君,坐上皇位是名正言顺的。
原本尚对太子伊律瑾登上皇位,是否另有隐情充满怀疑的众人,在太上皇驾崩之后,由曾经贴身伺候南皇的总管太监拿出的一份遗诏,向所有人证明了,伊律瑾是名正言顺登上南国皇位的,也是南皇心甘情愿将皇位传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