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会有永远的利益。
他跟乌拉司瀚虽说不对盘,不过他们总算是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合作倒也无妨。
南历,宣和三十二年初秋,南皇下旨禅位。
十月,皇太子伊律瑾登基,改年号寻晗。
“谁在外面?”清新素雅的宫殿内,果香扑鼻,秋日里微凉的清风从半敞的窗口吹进来,更添了几分浓浓的秋意。
“回轩辕姑娘的话,是奴婢卓娅。”
“进来吧。”
殿内从外面轻轻的被推开,身着蓝色宫装的宫女半低着头走了进来。
“你手里端着什么?”夜月渺垫着枕头靠在床上,乌黑的长发轻柔的披在肩后,头上没有任何的珠翠装饰,整个人显出一种别样的柔美,让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该是轩辕姑娘喝药的时间了,奴婢手里端的自然是药。”卓娅看着夜月渺皱起的眉头,紧抿的红唇,就知道她是有多么的讨厌喝药了。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谁让她的职责,她的任务就是伺候夜月渺喝药呢。
“我的身体已经好了,不用再喝药了。”接连喝了好几个月的药,夜月渺觉得她这段时间,简直就是把自己这一辈子要喝的药全都给喝光了。
她知道,她这一次为了找伊律瑾摔下悬崖,的的确确比起上次在雁不归伤得重,也险些要了她的命,可是养了这么长时间,又喝了那么多药,她觉得她的身体已经好了,不用再继续喝药。
现在只要一闻到药的味道,她就恶心,她就直想吐。
不过,哪怕再让她重新选择一次,她还是会不顾一切的去找伊律瑾,她不曾后悔过。
不管再让她选择多少次,她都不后悔。
“不行。”卓娅摇头,表情严肃,语气直白却又不失恭敬。
她是暗卫,自幼就接受各种各样的训练,同时也包括各种各样的规矩,三年前她就奉命借着选宫女的机会,潜入宫中成为了一枚暗棋。
如今,她的主子已经贵为南国的一国之君,而她的使命依然还未结束。
只是比起从前,她扛在肩上的担子轻了许多。
她是她们那一批女暗卫中各个方面,甚至是武功都最出挑的,虽然卓娅并不知道她伺候的这位轩辕姑娘究竟有着怎样的身份,但是她却知道,她要用她的命护夜月渺周全。
不为别的,只因这个女人是特别的,是主子唯一放在心坎上的女人。
也许不久之后,这位轩辕姑娘将会成为他们南国的皇后。
卓娅并非是普通的女人,她接受过最为残酷的训练,可说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她虽为暗卫,实际上也很是自傲,有她自己的看法,也有她自己的骄傲。
在她看来,她的主子可不是那些随随便便,什么样的女人都配得上的。
然而,夜月渺却得到了她的认同。
不是表面上的顺从,而是发自内心的顺从,对她很是恭敬。
或许,正是夜月渺奋不顾身,冒着暴雨坚持不懈,甚至摔落悬崖,只为找到主子的决心打动了她。
要知道,在那样恶劣的暴风雨中,即便是她身怀武功,也不一定能坚持那么多天不倒下去,可是夜月渺身子单薄不说,还手无缚鸡之力,风寒也刚刚才痊愈,但她做到了。
一个为了她家主子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女人,哪怕她只是出生贫寒,卓娅也觉得除了她,普天之下只怕再难找到第二个能与主子相配之人。
更何况,卓娅一点儿也不觉得夜月渺的出生会低,撇开夜月渺美艳的容貌不谈,单单就是她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尊贵气质,那就不是普通女子能相提并论的。
那般端庄,雍容的气度,即便是以前宫里的几位公主都不能与之相较。
在她看来夜月渺比她以前见过的几位公主,更像是一位尊贵的公主殿下。
“先放着吧。”知道拗不过卓娅,夜月渺索性也不跟她争,至于要不要喝,还不是看她自己的意愿。
三天前,伊律瑾已经正式登基称帝,成为南国新一代的南皇。
她夜国长公主的身份,只有太子府中伊律瑾的几个心腹知晓,对其他人她的身份是保密的,没有让更多的人知晓。
一来,她乃夜国公主,独自到南国很难不让人怀疑她的动机;二来,幽冥堂的人正在四处找她,非要取她性命不可;三来,也是为了她的名声考虑。
夜姓是夜国的皇姓,自然是不能用的,于是夜月渺随了母姓,以前太子府的丫鬟们见了她就唤她轩辕小姐,如今住在南国皇宫里,身边的人就称她轩辕姑娘。
虽然血月城城主东方雾已经当着她父皇母后的面表示,即便以后真的要挑选血月城城主夫人,也不会选她,她也可以自由婚嫁了。
不过,那毕竟是口头上的协议,没有昭告天下,她的身份还是相当的敏感。
夜月渺相信东方雾不是言而无信之人,他既与九儿达成协议,必然也不会为难于她。可不管从哪个方面着想,她身在南国,暂时隐瞒她的身份对谁都好。
明明是她要去找伊律瑾,结果自己却失足跌落悬崖,反倒被伊律瑾所救。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跌落悬崖被伊律瑾找到救下,整整昏迷了两天两夜,着实将伊律瑾吓得不轻,回到太子府之后,好几个大夫轮流替她诊脉,忙活了整整三天才终将她给救了回来。
不过饶是如此,她也发着高烧昏睡了七天才醒过来。
夜月渺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她睁开眼的那一刹那,看到伊律瑾就那么握着她的手,满脸疲惫的睡在床前,那一刻她的内心被幸福填满了。
那一刻,她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可以很幸福。
看着他守在自己的身边,夜月渺几乎忘记了自己浑身的痛,以及自己那条没什么知觉的右腿。
当她整个人回归现实之后,才猛然惊觉到些什么,她开始自卑,开始退缩,开始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