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镇关鬼还有多远?”
马车里传出来的男声犹如夏日般炙热的呼唤,融化了腊月寒冬的冰凉,却又如同暴风雨侵袭而来,令人不能呼吸。
只闻其声,便知说话的男人,举手投足间莫不透着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有着令人沉沦其中的魅力。
“回主子的话,距离镇鬼关还有二十里。”
只有进入了镇鬼关,才算是真真正正的踏上了属于夜国的领土。镇鬼关,正是夜国与南国在边境的分界线。
进了镇鬼关,那便是属于夜国的地方,出了镇鬼关,一路向北踏入血宗关,便是踏上了南国的领地。
镇鬼关与血宗关,数千年来犹如敌人般,相对而立。
相传,镇鬼关外,有着数以万计的鬼魂,不得安息。由于阴气太甚,戾气极重,因此得名镇鬼关。
南国崇尚骑射,被誉为在马背上打天下的国家。南国的历代君王,都有着极重的野心,意欲一统天下,成为飘渺大陆上唯一的霸主。哪怕是在四国相互牵制,制约的情况下,也是三番四次的挑起战争。
三年前,南国与夜国,这素来就相对敌对的国家,爆发了惊天大战。虽说最终是以南国战败,夜国险胜,最后南皇更是主动提出和亲,将自己的女儿嫁到夜国,达成和平的盟约。
然而,处于观望中的萧苍两国,又怎么可能相信嗜战的南皇,会那么容易服软。战败不找回场子,还嫁一位公主到夜国。
对于那和亲远嫁到夜国的南国九公主,几乎都是抱着她是南皇送到夜国的奸细,只为时机成熟之时,给予夜国最沉重的打击。
可又有谁知道,嫁到夜国的九公主伊心染,是被迫的,甚至在上花轿前,都如同活死人一般,没有丝毫的意识。
倘若,她有半点自主意识,又怎会任由摆布,乖乖的嫁到夜国,沦为南国手中的弃子,甚至是众人猜测中的奸细。
那些战死在镇鬼关外的将士,堆在镇鬼关外的森森白骨,真真是数都数不清,难以计数。
镇鬼关三个字,如同烙印般深深的刻在世人的脑海中,闻之便足以令人感觉到遍体生寒。
相较于夜国的镇鬼关,南国血宗关的恐怖名气,也丝毫不会逊色。
相传,爆发大战时,那些流敞在血宗关的,刺目殷红的,带着温度的鲜血,曾经将血宗关的城门都浸红了,冲天而起的血腥气,真令得途经此地的人都呕吐不止,夜里恶梦缠身。
时日长了,这座不叫血宗关的城池,正式更名为血宗关。
“天黑之前,必须到达镇鬼关。”车内男子的声音,犹胜骄阳,仿佛那冰雪都在他的声音下渐渐消融,却又夹带着丝丝慑人的寒气。
这个男人,既有着令人奋不顾身的想要亲近向往,又有着令人不顾一切畏惧逃离的绝望。
“是。”
暗金色的马鞭重重的抽打在马背上,马儿吃痛,撒开蹄子更加卖力的跑了起来,风雪更甚,亦无法挡住他们前进的步伐。
呼啸的寒风,透着无尽的冰冷,刮在脸上犹如锐利的刀片,割得人生生的疼。偶尔会将车窗内的帘子掀起一角,露出男子棱角分明的冷俊面容。
双眸紧闭,斜躺在软榻上的男子,赫然便是南国四皇子伊律瑾,由得马车颠簸,他的身体没有丝毫的移动,连眼皮都未曾抖动一下。
黑亮垂直的发,仅用一条蓝色的发带,随意的绑在脑后,道不尽的优雅。斜飞的英挺剑眉,狭长而蕴藏着锐利又如同宝石般的黑眸,削薄轻抿的性感薄唇,棱角分明的深邃轮廓,修长挺拨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浑然天成的尊贵之气,由内而外,从骨子里悄然流露出来,直令人不敢直视于他。
似乎在他的面前,就该谦卑的低下头。
“怎么回事?”
突然,马车一个巨大的颠簸,闪开了凭空冒出来的巨石,却不幸车轮陷进了一个深坑,导致整个马车险些侧翻。
伊律瑾感受着马车外那几近迎面扑来的杀气,宝石般的黑眸猛然睁开,那凌厉的气势,仿如出鞘的宝剑,强势的威压由马车内往外散发,连风雪似乎都为之顿了一下。
“主子放心,不过就是些跳梁小丑罢了,属下两人很快就能解决他们。”傅利刘尉,是伊律瑾的贴身侍卫,身手自是不凡。
他们的命是伊律瑾给的,武艺也是伊律瑾安排人教导的,自打出师之后他们两个便跟随在伊律瑾的身边。
只是,在南国皇宫里,因为他们的主子扮演的就是一个没有主见,又优柔寡断,怕事懦弱的男人。因此,他们两人跟在伊律瑾的身边,也要装得像饭桶一样,隐忍下了不少的委屈与屈辱。
难得有机会,不用演戏,又可以大展身手大杀四方,他们当然是非常的乐意。
毕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自打他们跟着伊律瑾出了南国皇城,这已经是第三十八次刺杀。要是没有刺客出来杀他们,他们倒要觉得奇怪了。
这些刺客,身手一次比一次厉害,倒也真是让他们过了一把瘾,打起来浑身都特别有劲。
“速战速决。”伊律瑾再次闭上双眼,对于一次又一次的刺杀,他都已经感觉到麻木了。
哪怕他们兄妹已经悲哀到尘埃里,妨碍不到她半分,许皇后都是容不下他们兄妹的。
费尽心机将伊心染远嫁到夜国,置于风口浪尖上,再用心良苦的挖下一个又一个的陷阱,意欲将他推下深渊。纵使,他身为南国四皇子,地位都已经比不了宫中伺候的奴才,许皇后都没有放下对他的戒心。
若非是他多年苦心经营,有了自保的能力,怕只怕早就死在许皇后的重重设计暗杀之中。同样,因为他一次次的逃脱绝地险境,许皇后也就更加容不下他。
南国皇室,许氏一党不但在前朝根基深厚,牵一发而动全身,就连在后宫都是以许皇后为尊。饶是每年都有新人进入后宫,但却无人胆敢掩盖了许皇后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