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身世之谜
推门进去的时候,西柔已经睡熟了。见她平安无事,他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他把饭菜放到桌子上,一边啃着干馒头,一边考虑着今后的去向。从小到大,他的心里只有晓月筑一个家,再没有第二个去处。如今那里已经容不下他们了,他们应该去哪里落脚呢?
去个大城市吗?那并不是他们想要的,大城市的喧嚣吵闹并不适合他们,他知道西柔一定也不愿意去。找个小城镇安顿下来吗?那他们要靠什么为生呢?他除了会点功夫外,其他什么都不会。倒不如找一个安静的小村子定居下来,与世无争。他们可以靠捕鱼种地为生,然后再生几个孩子。
想到这里,他的俊脸上露出了一抹幸福的笑容。
他简单地吃了一个馒头填饱肚子后,走到床边看了眼睡得像婴儿一样的西柔,眼中露出一抹爱怜的笑意。他侧着身子躺在她旁边,轻轻地搂住她。
虽然客栈还有许多空房,但他实在不放心让西柔离开他的视线。现在她受到一点伤害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他再也承受不住那种痛苦,他要一直守护在她的身旁。
在他到小镇半个时辰后,紫夜就来到了这里。
离开晓月筑后,他就马不停蹄地一路向山下追赶。他知道他们只能去最近的镇上暂住一晚,不可能跑得太远。他站在小镇正中央举目四顾了一下,这个镇子虽小,但也有不少的酒楼饭馆和旅店客栈。
他对岳白的为人相当了解,他觉得他们一定不会去什么高档客栈,因为走得那么急,他们身上一定没带什么银两。那就只能将就着去那些破旧的小客栈了吧?想到这里他的唇边浮上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心里暗想:岳白,这下你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我一定要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专挑那些又小又旧的客栈寻找盘问,一路走来路过了四五家,可没有一家收留过一个身穿白衣的俊逸男子和一位容貌绝美的白衣女子。
他站在第六家小客栈跟前,抬起头望向楼上,心想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他们一定就在这里的某一个房间藏着。想到这里他的眼中闪出了一丝恨意和杀气。
他快步走进客内,到柜台边就揪起店老板的脖领子恶狠狠地问道:“快说,半个时辰左右这里是不是来过一对身穿白衣的男女?”
客店老板是个胆小怕事的人,见他目露凶光,立刻吓得魂不附体,摇着两手颤声道:“客官,您先别急,确实有这么两位客官来过小店,您找他们有事?”
紫夜懒得回答他,把他用力提到自己面前,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问道:“他们在哪间房?快告诉我!”
老板被他狰狞的面目吓得浑身发抖,连忙指着二楼一间不起眼的小房间嗫嚅道:“就是那间。”
紫夜向房间愤恨地扫了一眼,把店老板用力推到墙上,纵身跃上了二楼,抬腿就把那间房的门板踢得粉碎。
屋里立刻传出了一男一女的尖叫声。紫夜怒目圆睁,定睛向两人脸上看去,他们却并不是他要找的两个人。而是一对普通的小夫妻,正在行房事。见他闯进来,两个人都抓着被子大叫。
他懒得理他们,开始一间一间地搜房,每到一个房间跟前都一脚把门板踹碎。一时间整间客栈人心慌慌,尖叫声此起彼浮,响成一片。
客店老板看到这个情形,在楼下急得顿脚跌足,哭叫道:“我的生意,我的生意全毁了!”
紫夜把所有房间都检查了一遍,并没有看到岳白和西柔的影子。他怒火攻心,跃到地面再次抓起发着抖的店老板吼道:“你不是说他们在这儿吗?怎么没有?快说实话!”
店老板吓得两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哭求道:“英雄,您就放过我吧,我只是个小本生意人,从没得罪过谁。您所说的那两位刚才确实住在那间房,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紫夜看他不像在说谎,况且也没有必要骗他。他眼珠一转,突然明白了什么,立刻冲出客栈,跃上屋顶,四处一看,只见屋顶上青瓦零乱,还有几块已经被踩碎,可以肯定的是刚才一定有人待在上面。
他恨得咬牙切齿,攥紧拳头骂道:“这两个不要脸的狗男女,如果被我抓到,一定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他顺着破碎的屋瓦查看过去,就见碎瓦尽头是一条小胡同,地上还有掉落的瓦片。他薄唇轻扬,纵身落地,向着他们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岳白背着行动不便的西柔,一路向胡同尽头跑去。他不知道尽头是不是死路,但是情急之下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西柔趴在他的背上焦急万分,不停地看向身后,生怕紫夜会追上来。
之前她正睡得香甜,突然被岳白叫醒,告诉她紫夜找到这里来了,她听后吓得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之后岳白从窗口爬出去上到屋顶,又伸手从上面把她拉了上去。可是她出去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屋里还有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女。
但是那样危急的时候她已经顾不上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急忙从窗口让岳白拉上了屋顶躲藏。之后看紫夜不依不饶,誓要找到他们,岳白就带着她跑到了这里。
岳白背着她一路小跑,跑到胡同尽头后,那里居然是一座大宅。他来不及细想,纵身跃到了不算高的墙内,然后一闪身躲进了院内的一个牛棚里。他轻轻地把西柔放下,告诉她不要出声,自己则侧起耳朵仔细倾听着墙外的动静。没一会儿他就听到了紫夜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到墙跟前停住,然后来回踱步,显然是在猜测他们到底有没有进来。
西柔此时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心脏扑通扑通剧烈地跳着,差点就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岳白紧搂着她,怕她不小心叫出声,低下头把她的小嘴堵了个严实。西柔吓了一跳,紧跟着神经就逐渐松弛下来,不再绷得那么紧了。
紫夜在大宅外粗略地查看了一下,脸上浮起一抹冷笑,随即快步离开,返回一段路之后轻轻跃上屋顶。
岳白给了西柔一个情意绵绵的湿吻,两个人差点忘了现在身处险境,等岳白听到声音远去了,才放开怀中人儿的红唇。又用心地听了一下,脚步声确实已经消失了。
他看向西柔,她已经被吻得瘫软在他怀里,美眸迷离,面含红晕。他看进她的美眸,突然轻声问道:“西柔,你相信我吗?”
西柔怔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但是随即她就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连忙用力地点了点头。
岳白笑了一下,说道:“紫夜诡计多端,心狠手辣,他一定还会回来的。一会儿我出去把他引开,你想办法逃回之前那个客栈,把我给你买的那套灰衣换上,再把头发梳成男人的样子,在出村的地方等我。记住,千万要藏向隐蔽一点,千万不要让紫夜发现你。”
西柔听到他要离开自己,又看到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心里非常害怕,紧紧地搂住他道:“我不要离开你,岳白,我死也要跟你待在一起。”
岳白把她环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拿下来,直视着她的美眸,柔声道:“西柔,如果想彻底摆脱紫夜的纠缠,你就必须要听我的。你放心吧,我有师父几十年的功力,紫夜的武功本来就不如我,就算跟他正面冲突,他也未必是我的对手。我答应你,一定会去村口跟你汇合,好吗?”
西柔知道他说到一定会做到,只好含泪点头。
岳白轻抬起她的小下巴,快速地在她的粉唇上吻了一下,恋恋不舍地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去。他跃上墙头,向地面扫视了一圈,没有人,他又举目看向附近的房顶,也没有人。他正要掩护西柔逃离,就听对面的房顶上传来了一阵大笑,随着声音逐渐减弱,一个身穿紫衣的人气宇轩昂地站在房脊之上,手中还拿着一把玉箫,正是紫夜。
他的出现并没令岳白感到太意外,反而有种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感觉。他在墙头上站直身体,看着紫夜,冷冷地道:“紫夜,你真的要这样穷追不舍,非要跟我拼个你死我活?你知道西柔并不爱你,你也不能给她幸福,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紫夜怒视着他,冷声道:“西柔本就属于我,就算她不爱我,她也是我的女人,你无权把她从我身边带走。马上把她交出来,我还可以留你一条活路。要不然,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岳白对他这种强硬自私又霸道的态度感到非常不满,厉声斥道:“你就知道强取豪夺,你有没有想过西柔的感受?你口口声声说爱她,其实你只是想占有她。你有没有在乎过她是否快乐,是否幸福?只要能满足你的欲望,你就想把她怎样就把她怎样,一点也不顾及她的感受。你有没有问过她到底想跟着谁?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应该让她在我们两个中间选择,而且应该尊重她的选择,你说呢?”
紫夜听了不禁放声大笑,笑罢又阴狠冷酷地道:“让她选择?你知道她一定会选你,当然这样说。你以为我是傻子,会上你的当?当初你在我爹面前装成好徒弟,大孝子,说什么让我娶西柔,还说你会好好照顾清颜一生一世,你又做到了吗?现在让她伤心的是谁?让她流泪心碎的又是谁?难道我爹一死,你就把我们慕家对你的养育教导之恩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岳白被他这么一说,把头低了下来。他确实对不起白发老者对他的疼爱和期望。可是,他真的努力过了,也尽力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无论看到西柔怎样无助,怎样伤心,他都装作绝情的样子对她不管不问。可事到如今,他真的再也装不下去了。他不可以为了一个承诺就断送她一生的幸福。他一定要为她的一生负责。因为她的命是他救的,她的幸福也应该由他来负责。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左右他的想法。
想到这里他横眉冷对紫夜,沉声道:“我承认我愧对师父,没能遵守诺言,但是如果师父泉下有知,知道我的苦衷,他一定不会怪我。”
紫夜冷笑了一声,继而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这寂静苍茫的小镇显得异常尖锐刺耳。
笑罢,他咬牙切齿地道:“原谅你?我爹是永远不会原谅你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让你受这么多痛苦。”
“你说什么?”岳白一下子被他弄糊涂了,“什么师父让我受痛苦?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紫夜冷哼一声,一边悠闲自得地在房顶上踱着步,一边冷笑道:“你还不知道吧?也难怪,当时你只有五岁,怎么会知道大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把西柔还给我,我就可以把那些你不知道的秘密告诉你,怎么样?”
岳白听到这里不禁摇头苦笑道:“你怎么还是这么幼稚?你以为感情是小孩过家家,可以换来换去的吗?你不要再弄那些没用的把戏来骗我了,我是不会相信你的。今天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把西柔拱手让给你的,除非你打得赢我。”说罢就摆出了架势,等着他放马过来。
谁知道紫夜却不吃这套,邪笑着把玩着手中的玉箫,冷声道:“你以为我会跟你过招吗?根本就用不着我动手,时候一到,你就会死于非命。如果不想西柔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你最好现在就把她交给我。要不然,等我自己抢到她,那时就说不定会怎么对待她了。”说罢邪恶地看向他,眼底的笑意清晰可见。
岳白被他越说越糊涂,本以为他只是编些不着边际的谎话来哄骗他交出西柔,没想到他越说越像真的,越说越像真有那么回事,他不禁心下开始狐疑起来,忍不住问道:“你说什么?到时候我就会死于非命?你是怎么知道的?是师父对你说的?”
紫夜见他终于肯认真对待自己的话了,不禁得意地笑道:“这你就别管了,从哪儿听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掌握着一件你们谁都不知道的大秘密。除了我爹,现在活着的人只有我一个知道这个秘密。如果我不告诉你,你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成为孤儿,又为什么会被我爹收养,也无法知道我家和你家的关系到底有多复杂。一切的一切,你都将无从知晓,最终白活一场,哈哈哈。”
“你,你是说我的身世?”岳白彻底惊愕住了,小的时候他曾经多次问过师父他的父母是谁,可每次白发老者都告诉他他是他在街上偶然碰到的,那时候他就是孤身一人,像个小乞丐一样蹲在路边要饭,他也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谁。可是如今紫夜却说除了师父就剩下他一个人知道,这么说师父也知道,只不过没有告诉他?
他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觉得怪异,师父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他一不缺儿子,二不缺继承人,为什么要把他留在晓月筑,一直哄骗他到今日?
“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的都是真的?”他问,一双锐利的眼睛定格在紫夜脸上。
紫夜夸张地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你的记性还真是差呀,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只要你把西柔还给我,我就把真相告诉你,不然你这辈子也别想知道。你好好考虑考虑,我会在这里最大的一家客栈等你。”话音刚落他就消失在了屋脊之上。
岳白一下子愣在当场,被这突然听到的真相震惊得魂不附体。他不禁想起了最近一段时间所经历的一些解释不通的事情。
西柔早在牛棚里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见紫夜走了,连忙出来看岳白怎么样了,就见他正呆愣在墙头上苦思瞑想,好像非常苦恼的样子。
“岳白,你没事吧?”她忍不住出声询问,看到他那副渴求真相的样子,她真的怕他会就此答应紫夜开出的条件。
岳白被她叫得回过神来,看到她担忧的样子,勉强笑道:“我没事,我只是在想紫夜所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不管这些了,我们先回客栈。”说着他落回地面将她拦腰抱起,重新跃出墙头,向着客栈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