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抱起她像捧起一个秋天熟透的苹果,不费丝毫力气。她脸上满是幸福羞怯的笑意,像一个被母亲哄得刚要安然入睡的婴孩。他心里默默念道:一个秋天苹果园里的红苹果。他把她象贵重物品一样小心翼翼的放在柔和温暖的床上,生怕弄疼了她。按儿时摘苹果的习惯,费劲力气爬到树顶摘到最好的那一个,他是不会马上狼吞虎咽的,首先会嗅一嗅,然后再用嘴唇感受一下表层的颜色与温度,他从一个苹果里闻到了秋天的气息,看到了秋天的颜色,感受到了秋天的温度——这样的感觉是无法与外人说的——以往他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描述这样的感受现在脑海却象夏天明媚阳光下的湖面一样温热清澈——“小苹果里的大秋天”象蓝天白云倒映在水里一样清晰优美。他轻轻的说了出来,“什么?”他没回答她的柔声细语,只顾把她当作苹果一样对待。
当被抱起的时候,她感觉轻微的失重,就像十八岁那年的一个晚上学着男人偷偷喝了父亲的一杯白酒的情形:温暖而轻飘!那种感觉很受用,很像与男孩子一起去河里捕鱼没下河之前躺在草上晒太阳。记得那天晚上,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窗外晚霞满天,杨柳像女人似的摆动着优美的身子,自己像杨柳枝一样又酸又软,那儿也去不了,甜美得像糖贩子到村里卖的棉花糖;棉花糖还有竹签子支着,自己却骨头都没有了!说实在的,倒也希望没骨头下去!那个时候有个男人在身边就好了——一个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的男人!就算一句话不说都行。说来也奇怪,平时那个女人说句下流的话都会脸红,甚至觉得她是条狗,是条发情而不知羞耻的母狗!可那时倒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一心只想着有个好男人从窗口飘进来,解开身上的衣物抚摸自己,慢慢的柔柔的,一刻也不要停止!其实人啊,有时就是动物,就拿狗来说吧,狗大了就要去找另外的狗,女人大了也要去找男人,不过,狗有时会同时去找几条狗,发起情来,光天化日之下也会忘乎所以,而女人不同,心里只容得下一个男人,除非是狐狸精或天生喜欢沾花惹草的男人,这样男人女人天生就是发情的公狗母狗!不过,黑子哥是一个好男人,他不是象狗一样的男人。第一次见面后就希望天天见到他,记得去河里捉鱼回来又想去偷父亲的白酒喝,但父亲似乎有所察觉,没有像以往一样出去找人下棋,整个晚上他都没有有离开屋子半步,自己只好一个人呆在屋里,心跳得像打鼓似的!真希望他有什么事出去了,好再喝上一杯,不,是三杯!然后全身酸软得象没有竹签的棉花糖一样静静的等着他到来。不过,让人伤心的是父亲没走他没来!奇怪的是现在没喝就醉了,醉得很厉害!天底下没有比这更醉的人了,脸简直像太阳,真有意思,他怎么象一条调皮可爱的小狗在自己脸上嗅来嗅去呢,痒痒的,很想笑,想睁开眼睛看看他是什么样子——不能,睁开眼睛就是小狗了,只要不睁开,醒来就可以说他是小狗了。
虽然闭着眼睛但看得见自己被剥成一条光溜溜的鱼,永远都不想睁开眼睛!一条喝醉的鱼,一条腾云驾雾的鱼!刚开始他还是一只调皮可爱的小狗,变成一条鱼时他就是一只大热天气喘吁吁不安分的大狗,舌头不仅舔人的脸,手脚也没闲着!不过也没什么。他是小狗时自己是一根棉花糖,变成大狗时就是一条腾云驾雾的鱼呢!没有大狗鱼飞不高。快慢也不一样,一开始慢慢的,像春天下个不停的毛毛细雨——燕子在春雨里呢喃;快的时候,鱼的身子在大雨里扭动,哎,对了,鱼离开水在陆地上才会这样不停的扭动呢。细雨与暴雨交替时,自己像以往彻底变成一条下身湿漉漉全身散发着热量与没有骨头飞到天上去的鱼了——放风筝一样——风筝还有线连着呢!摘桃子(流星一样快的划过大脑),帮爷爷摘桃从树上掉下来,失去重量的身子,像掉进无底的悬崖;更好的说法是偷喝了父亲的白酒,三杯四杯五杯,身子很热,热得很舒服,闪电一样的想法,不,闪电是害怕的,想法是亲切的,想了还想的,越多越好。下身多暖湿啊!喝酒是不会这样的,除非是酒倒进去了。为什么又痒又舒服呢,母亲逗小孩笑时挠腋窝,舒舒服服的——挠是肉与肉的接触,痒是逗孩子开心制造出来的,而自己是无中生有,这样的痒是需要触动的,触动才舒服。自己动手呢,还是他?不是两个人吗?女人动手是够难为情的,自己是个害羞的女人,被村里夸为勤劳善良的女人,同龄人讲的什么有勇气的女人,为什么就变了呢?勇气吧,没勇气就不会违背父母的意思跟他在一起了,或许还有其它,问问他?怎么好意思呢。他已经进去了,有些痛,忍忍就过去了,舒服大于痛,舒服的痛,痛得舒服。温暖的棍,抽动的棍,让人上天入地的棍,不是入地是上天,醉飘飘的,好像离仙国不远了,真傻,自己不是就在天上吗?与男人睡一起就会这样吗?怪不得女人要找一个男人呢,老话说得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人天生是需要男人的,没有男人的女人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那男人呢,没有女人的男人又会是什么样子?好像要醉死了!会不会死呢,死了可惜,年轻嘛,可死了也值得的,很愿意死!怎么他好像出汗了,很热吗?他就是一条牛,一条脾性发作的黄牛,任何人已经止不住他了。天上的神仙也会像凡人一样吗,应该不会,听说,他们只喝风饮露,也许做神仙也没有我一样舒服呢!也许还是人间好。怎么,他发出深沉的“嗯啊”——象有一年李三家门前的洪水,不好听,但好像很希望那样,那样他才舒服?完全是一条湿透的鱼,喝了十杯白酒的鱼,快要死的鱼,飞到天上的鱼。傻姑娘,鱼跟牛怎么会——我也是牛,一条母黄牛。他简直吼了,一头脾气十足的牛,强壮的牛,最后一声他叫得实在太大了,李三家的房子被洪水冲到了——牛脾气凶到极点用角顶人才会这样——房子倒了。牛发完脾气就温顺了……
天鸡一唱曙色白,黎明女神早起来。
良宵恨短自古事,亦梦非梦请君裁。
“黑子哥,该起床了,结婚第一天是要早起的,要不会被看成懒女人的。”
“太阳都照进窗户了。”
“世界没有太阳和月亮了。”
“为什么?”
“傻姑娘,太阳的光与你一样暖,但它少了你的软;月亮的光与你的眼睛一样闪,但它少了你的暖,把你换到天上去作太阳和月亮我还吃亏呢?”
“黑子哥你真会说话。”
“谁叫你是我喜欢的小狗呢?”
“谁是小狗?”
“你呀,你违背自己的话,忘记啦?”他亲了她一下。
“没有呀!我一直都闭着眼睛。”她红着脸说。
“闭着眼,除了用心不许用别的,你答应过的。”
“对呀!没用别的。”
“真的没有?”
“没有,你欺负人。”
“骗你是小狗。”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她有些怀疑自己,红着脸撅嘴说:“你就是小狗,在人家脸上身子上嗅来嗅去触来触去的。”
“行啦,咱们都是小狗。”
“我不是,你才是。”正吵着,听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