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疲惫的摊坐在屏风前的圆桌旁,声音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几岁。这次险中求胜好歹也算他祖上积德,没让他失手!但他可再也受不住第二次了,不然铁定去见祖宗!看着自己如今仍在颤抖的双手,唉,不服老不行啰。忙着嘱咐完木香与白芷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后,张太医是靠着椅背闭目养起神来。
“呵呵,好可爱的娃儿啊,劲儿可不小,哭的声音够大的!”宏阳轻着声音,上前看了眼襁褓中的粉嫩小婴孩,全身皱巴巴红通通,除了一张小嘴张开哇哇大哭外,两只小手还露出布包外挥舞着,好不可爱。
除了宏硕仍是靠坐在床头握住向欢如的手一言不发外,所有人都会心的一笑。虽说是早产,但张太医说孩子一切都好,也没有呼吸困难的迹象。就连孩子的体重也都是实足实的,抱在手中重甸甸的。
此时,慕白岩才走上前,似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的开口对着宏硕说道,“硕王爷,请把我的孩子给我。”
此言一出,原本还算愉快的气氛顿时如覆上了一层冰霜。众人都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就这么定住在先行的动作上。而宏和更是左右看了眼他们,心中猛的叹着气。这小慕也真是,哪壶不开他偏提哪壶,万一四弟一个不高兴,可别真拿亲生儿子开刀啊!
寝宫中安静异常,宏硕并没有回答。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仍是执着向欢如的手,双眼中充满着温柔与感激。刚才那惊险的一刻,想必宏硕今生都无法忘记,而床榻上不停哭闹的小东西正是他们共同迎来的小生命。宏硕嘴角轻笑,看向眼前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人,眼眶似乎又一次的湿润了。
“太医,欢儿什么时候会醒?”
宏硕低沉而有些哽咽的声音响起,直把等着开打的众人都吓了一跳。宏阳没看清宏硕的表情,但他可是时刻准备着劝架了。宏和更是夸张,抬头一见床榻边桌几上的青花瓷瓶,忙不跌的藏到了桌子底下。这下可让站在慕白岩身边的孟玉轩看傻了眼,心想着这两个王爷都寻思什么呢!
“这。要视欢如姑娘的身体状况了。她现在的脉象虽弱但却延绵流长,生育加之精力耗尽,不是一时半会就会醒的。不出意外的话,也需要两三天吧!期间老夫会让木香她们味食些米羹于她补充体力,要等她完全清醒之后才能进补。这月子里可不许再搬动了,更不能受刺激。否则便会容易思郁成疾,落下病根了。”张太医摆了摆手,也没打算再动,索性暂时不走了。反正要王爷与武状打起来,他也省得来回跑了。
“王爷,请把孩子先给我吧!”慕白岩又是语不惊人不死休,他算是豁出去了,宏硕要杀要砍无所谓,就算他拼了这条命也不可以让这孩子有事。
“小慕!少说几句吧!”宏和小声嘀咕着,现在都什么情况了,还争?
“四弟,你可别在这个时候动手。外面哨子还在呢!”宏阳也劝开了,据孟玉轩刚才巡视得知,外面的树梢上一直有人监视着这里的举动,这一开打还不都暴露啊!
“对对,是还有敌人的探子!”孟玉轩也一阵乱点头,附合着宏阳的话。
“够了!”
宏硕轻轻一声,制止住了众人的七嘴八舌。他百般爱怜的放下向欢如的手,小心的替她掖好薄被。这才手忙脚乱的抱起床榻上的小东西仔细端详起来,刚才光顾着欢儿,倒还未曾好好的看看这小家伙呢!
“四弟,你别乱来,千万别摔啊!”宏阳看着宏硕那犹如要砸的姿势,差点吓得心脏都跳了出来。
“摔你个猪头!”此时宏硕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起来,他抱儿子的姿势就这么糟糕么!不过手中的小家伙好像是不怎么舒服,才好不容易止住的哭声,又哇的一下叫开了。这魔音,搞得整个寝宫都在抖三抖。
宏硕抱起不停叫唤的儿子来到了慕白岩的面前,他深深的看了眼这被他揍过不知道几顿的武状,突然有了种很好笑的荒谬念头。将手中的孩子伸到了慕白岩的面前,宏硕认真无比的开口道,“抱抱他吧!”
“嗯?”
几乎是所有人,所有人都作出了夸张到不行的表情!宏硕居然微笑着让慕白岩抱抱孩子?他是准备让慕白岩看这孩子最后一眼,还是真不打算再追究此事了?就见每个人的脑袋里都在想着同样的问题,出现同样的表情。
“谢谢!”宏硕嘴角扬了扬,善意的笑容中似乎还挟杂着一丝的感激。
当慕白岩接过孩子的一刹那,宏硕又是一句‘谢谢’彻底把宏和他们给弄懵了。这到底什么跟什么呀,怎么四弟陪欢如一起生了个儿子,这情绪转变得也太快点了吧!先前两人见面总是硝烟迷漫,这会儿倒是烟消云散了。
“太医,你给四弟吃什么药啦?”宏和悄悄走到张太医的身边小声问道。就只见张太医耸耸双肩,给了个不知道的表情。
“你,你们不打啦?”宏阳来来回回看了他们无数遍,对于脑袋一根筋的人来说这是很难接受的。
“少废话!说正经事吧!小慕,你把孩子给小月抱吧,你抱得还不如我呢!”宏硕的心情突然间大好起来,对于慕白岩也不似以往的针锋相对了,他拍了拍宏和的肩膀道,“记得找个奶娘过来,欢儿这个样子没法带孩子。”
宏硕边吩咐边朝着寝宫后方的书房而去,而除了小月,木香白芷还有张太医留下照顾向欢如之外,其余四人也是愣着跟在宏硕的后头,似乎还很难理解目前的这种怪异情况。
五人落座后,宏硕才披上外衫说道,“怎么样?事情进展如何?”
“成了!在狩猎场那帮人还没动手就见你倒了下来,纷纷都撤身了。小慕派人一直跟着,回话的说他们老窝离这里四百里地,估计应该在丽州与杭州的交界处。但靳如墨却不在那里。”宏和翘着腿,嘴里还塞了颗花生说道。
“这招管用!我已派人在三处城门张贴了告示说有刺客,所有陆路水路全部停运。这样一来,他们的粮草以及金钱供给已完全掐断,看靳如墨还怎么折腾。”宏阳看了看宏和,才又说道,“咱们什么时候可以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