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分队长把郭黑儿叫到一边,笑嘻嘻地塞给郭黑儿一张节目票。这是郭黑儿入伍以来最高兴的日子。吃过晚饭,郭黑儿穿上了总后第一次在中央警卫团试穿的的确良军装,和战友们乘车来到二七剧场,观看由山东京剧团演出的革命现代京剧《奇袭白虎团》。
这次看戏具有双重任务,除了看戏,还要负责中央首长的安全。
二七剧场位于复兴门外大街北侧,地形比较复杂。不过来剧场看戏的人,都是经过严格政治审查的,一般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听老战友们说,陪同中央首长审查革命样板戏,这不是第一次,已经有过多次了。每一次审查,都有中央警卫团的官兵参与安全保卫工作。
上次陪同中央首长审查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时,中队也去了人执行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回来后,一位新战士说,娘子军们的大腿好白好美啊!这句话不知不觉传到了中队领导的耳朵了。在中队点名时,韩指导员很严肃地没有点名地批评了这件事。说这位新战士思想不健康,看戏不看戏的内容,不从中接受革命传统教育,只晓得去看人家演员的大腿。如果不加强思想改造,这样的人早晚会掉队的,迟早都要犯错误的。领导虽然没有点名,但郭黑儿都知道说的是谁。这是一位湖南兵,黑黑瘦瘦的,跟郭黑儿同年入伍,平常有点稀稀拉拉吊儿郎当的。对战士们进行这样的教育也是必要的应该的。因为,这里绝大多数是年轻人,又是帅小伙成堆的地方,不注意思想改造很容易被糖衣炮弹击中,成为人民的罪人。
前不久,炊食班就发生了这样一件事。一位刚调到炊事班不久的湖北籍战士,人长得高高大大,蛮帅的。一天晚上,他趁人们熟睡之际,偷偷来到营房北侧的居民院,走进了一位痴呆女子的房间,被院子里的人抓了个正着。这位战士是中队的红人,已经列入了中队的培养对象,一旦条件成熟,随时都有提拔的可能。这次,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中队也没有给予他很严重的处分,只是说他犯了夜游症,走错了房门。不过到了第二年年底,这位战士也被作复员处理了。
一走进剧场,场子里坐满了黑压压的观众,但多数都是穿军装的军人。郭黑儿和战友们正好坐在首长位置的前后几排。再往后,坐着一些白发苍苍的老军人。那个时候没有实行军衔制,郭黑儿看不出这些老军人属于哪一个级别的干部。
一位老军人看到坐在他们前排的都是一些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很不服气地问道,你们是那一级干部啊,坐着这么好的位置。郭黑儿不敢实话告诉这位老人,临走前,中队领导就告诫过大家,在外面执行任务,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只好说,首长,我们是入伍不久的新战士。这位老军人摇了摇头,不敢相信郭黑儿说的话。老军人想,坐在自己前面的,肯定比自己官大,或者是这些中央首长的亲属子女什么的。
不一会儿,全场爆发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周恩来、陈伯达、康生、江青、******、姚文元、黄永胜、吴法宪、叶群、李作鹏、邱会作等依次走进剧场,在第三排正中坐了下来。
这是郭黑儿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中央首长,心情很是激动,不时抬头向第三排望去。可惜只能看到这些中央首长的后脑勺子。他还是觉得很幸福的。想到自己祖祖辈辈生活在农村,哪里见过这么大的世面,见过这么多大官啊。自己的祖辈们,别说中央首长,恐怕连县长都没有见到过。说中央警卫团的战士是最幸福的人,这话确实一点不假。
场子里的灯慢慢熄灭,随着帷幕的徐徐拉开,天幕上舞台上烽烟滚滚,京剧锣鼓国际歌声响彻整个剧场,中国人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战士高举中朝两国国旗,在国际歌声中,手持长枪,舞蹈着登台亮相,场面十分壮观。
志愿军英雄严伟才率领着尖刀班,在朝鲜军民的协助下,插入了敌人的心脏,捣毁了美帝国主义支持的王牌军白虎团。随着剧情的变化,郭黑儿和战友们始终沉浸在剧情之中。
演出结束了,周恩来、陈伯达、康生、江青、******、姚文元、黄永胜、吴法宪、叶群、李作鹏、邱会作等,在观众们的热烈掌声中,登台与演出人员一一握手,合影留念。
郭黑儿印象最深的是,在拥挤的舞台上,叶群的军帽不知道怎么的被挤掉了,失落在舞台前面。上台来的都是中央首长,都是有身份的人,不可能去给她捡帽子。叶群面红耳赤,很尴尬地从舞台上拾起帽子,戴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