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队,掀起学习毛主席哲学著作的高潮。什么是哲学,对郭黑儿来说可是一窍不通。毕竟郭黑尔才是一个初中生,在学校根本就没有学过这门功课。
在八所四号楼,中队请来了全军学习毛主席哲学著作的积极分子邢希礼,他结合自己的亲身感受,给全中队的同志们讲学哲学用哲学为革命而学学了为革命的经验。
在会上,郭黑儿认真做着笔记:哲学,就是世界观。世界观,就是人们对世界总的观点、看法、态度和立场。哲学,就是明白学,越学越心明眼亮。对这些深奥的词语,他就像坐飞机一样,云里雾里,一头露水,不知所云。
不过,郭黑儿对学哲学还是蛮有兴趣的。特别说哲学是明白学,有好多好多事情,郭黑儿就是稀里糊涂弄不太明白。特别是听到别人的风言风语,批评意见,甚至在班会上,听到分队长的批评,他总是想不通,要背好久好久的思想包袱。沉重的思想包袱,有时压得郭黑尔喘不过气来。总认为别人对自己有看法有意见,要想进步是不容易的了;甚至还想到过自杀、行凶。但是,每当郭黑儿一想到自己年迈的父母,就觉得自己不能死,一定要好好活着,而且要健健康康为父母亲而活着。这些想法,郭黑儿只是在头脑中一闪念而已。
郭黑儿一有了思想负担,心里总是装不住事儿,总容易从面部表情,从行动上表现出来。他成天不言不语,吃饭不香,开会总是闭着眼睛养神,走起路总是提不起精神,没精打采的样子。在这个时候,也就是他最想家的时刻。他经常掰着指头计算着复员回家的日子。对在部队的前途,他感到一片渺茫,提干专业一点指望都没有。
最近,和郭黑儿一起入伍的河南籍战士张承权,从11分队调到了中队部当了通讯员。这位小战士,和他的年龄差不多。在老战士眼里,张承权和郭黑儿是新战士中最有希望的新兵蛋子。所说的希望,就是作中队的通讯员和卫生员。张承权长得奶乖奶乖的,眉清目秀,一张红扑扑的苹果脸,非常逗人喜欢,老战士们经常抱着他就像抱着自己的情人一样,在他的脸上亲个不停。张承权,不但老战士喜欢他,中队区队领导也非常喜欢他。郭黑儿看到这种场景,难免心生嫉妒,很不是滋味。
平心而论,张承权不但人材好,而且思想也比较老练,从来没有闹过情绪,背过思想包袱的。和张承权比,郭黑儿还是要略逊一筹的。他想,通讯员的位置看来是不可能了,唯一有希望的就是做一名卫生员。当了卫生员,就打复员回家,总算学到了一门手艺,作个乡村赤脚医生什么的,总还是可以的嘛。
郭黑儿的姑父,在部队当兵,就是一名卫生员。复员回家后,作了公社卫生院的医生。在当地,他的医术还是很受欢迎的。在当兵之前,郭黑儿就打算拜师学艺,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
郭黑儿人虽然年龄不大,想法可是多多。但这样的想法,他只能把它埋藏在心里。不然,别人又要说他的入伍动机不纯了。入伍动机不纯,这可是那时当兵的一大忌啊!一跨入部队的大门,三句话不离端正入伍动机,解决为谁扛枪,为谁当兵,为谁打仗的问题。对这些问题,郭黑儿的耳朵是否都都快听起茧巴了。
盼啊,盼。郭黑儿还是没有盼到当卫生员的那一天。他看到9分队湖北籍新战士周哓川卷着被盖卷搬进了中队卫生室。他的最后一线希望也就这样破灭了。他很是想不通,周哓川从哪一点赶得上自己?不但人长得一般,一点都不精神,做起事情来也笨脚笨手。这下可完了,不但分队长对自己有看法,就连中队领导对自己也不满意。这样的打击,对他来说,确实太大了。他从小就在人们的赞扬声中长大,在家里,他是父母亲的乖娃娃;在学校,他是老师同学眼中的好学生。可到了部队,却成了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了!他始终也没有想明白,本以为部队是一所******思想的大学校,人人都应该成为活着的雷锋,不应该相互猜忌,打击别人,抬高自己,闹不团结。加之,其他人都比自己大,应该把自己当小弟弟看待才是。唉!哪知,情况还这么复杂啊!
带着这些问题,郭黑儿想在毛主席哲学著作里找答案。但对哲学这门学问,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对里面的一些哲学名词,他真是一窍不通。为了攻破这一难关,他只好从报纸上,别人的学习体会中去找突破口。
有时晚上没有哨,郭黑儿就来到食堂,找来有关学习哲学的《解放军报》,一边阅读,一边做着笔记。不久,他就记满了厚厚的一大本。许多年过去了,这个《北京日记》本还珍藏在郭黑儿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