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着东方出发吧!不要犹豫,不要彷徨,为荣耀我主,去吧!把十字架染红,你们就是十字军,主会保佑你们战无不胜!
——教皇 乌尔班二世
当罗马教皇与德意志皇帝共同掀起的西欧教俗两派纷扰对抗正愈演愈烈之际,地中海东岸的信仰圣地正遭受着永无休止的磨难。
在1000年前,随着圣保罗启行传道苦旅,我们就已经将目光从这片干燥而不枯燥的土地上转移了出去,跟随基督教传播的脚步而走入欧洲。而在这1000年中,耶路撒冷只是那个在越来越多的基督徒心目中位居世界中心的圣城,在持续的衰落和死寂中,这里只有虔诚的朝圣者和神殿宝藏的窥探者熙来熙往。这片神圣之地,目无表情的注视着西边的海洋和东面的沙漠,任岁月蹉跎。
罗马帝国解体后,这里相对稳定的在拜占庭帝国的控制之下,并成为基督教的主要中心教会之一。继承古波斯帝国精神意志的萨珊王朝,在西亚与拜占庭兵戎相见,难分伯仲。当双方经过200年的缠斗后都感到精疲力竭的时候,7世纪,阿拉伯世界崛起的滚滚浪潮自南向北,席卷而来。
伴随着铁蹄刀剑的征服,信仰也将这一大片古老的土地一网打尽,从伊比利亚半岛到印度河河谷,都在称颂真主,服从安拉的祷告中接受了伊斯兰信仰。耶路撒冷,伊斯兰教传说穆罕默德曾“夜行”于此,并“登宵”而去,因此将其认定为仅次于麦加和麦地那的伊斯兰圣城。
宗教历史上的后起之辈——伊斯兰教,在开创之初便显现出成熟与大气,虽然与基督教欧洲的战争此起彼伏,但是对于在圣城隐修和朝圣的基督徒们,却始终以礼相待。
在基督教的教义里,前往耶路撒冷缅怀基督的朝圣旅行是备受推崇的,甚至成为虔诚和赎罪的象征。来到耶路撒冷朝圣的信徒们喜欢折几枝当地的棕榈叶,交叉成十字架形状,佩戴在身上,然后无比自豪的返回欧洲。佩戴这样标志的基督徒无异于在向人表示“我已完成赎罪”,甚至有人说,这些人今后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西方人漂洋过海的朝圣活动在近1000年的时间里,相对比较平静,与当地人相处的也还算融洽,似乎唯一的危险只有那遥远而艰辛的路程。
然而这一切在公元1070年被来自东方的神秘民族改变了,塞尔柱突厥人从中亚腹地的草原上出人预料的冲了出来,西亚的格局再度复杂。这些野蛮生猛的游牧民族刚刚步入文明世界,那股血腥杀气还未消除,对宗教信仰的理解,还停留在他们那种原始的图腾崇拜之中。因此耶路撒冷的神圣氛围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教堂被摧毁,基督徒遭受歧视和压迫,甚至有朝圣者死于屠刀之下。几乎与朝圣之旅完全重合的那条古老而重要的商路,也在这种野蛮中被阻断了,来自东方的商品,对于欧洲而言已经显得弥足珍贵。
“我主的圣地遭到野蛮人的占领和玷污!”这样的消息传到欧洲后,立即引起了群情激奋。
1074年,刚刚出任罗马教皇的格里高利七世便呼吁组建一支基督徒军队,解放圣城耶路撒冷,他悲愤的说道:“我宁愿为拯救圣地牺牲生命也不愿统治世界”。但是那场让他根本无法回避的“授职权之争”接踵而至了,这令其只能暂时放下前往东方的雄心,格里高利至死也没有机会去完成收复圣地的夙愿。
1088年,一位曾担任过克吕尼修道院院长的法国人当选为罗马教皇,即乌尔班二世,这是一个格里高利七世宗教意志的忠实追随者。他坚信信仰的力量可以使教会凌驾于世俗政权之上,对人类灵魂的拯救,甚至对东方圣地的收复,都应该在教会的领导下才能完成。不过与前辈相比,乌尔班处理问题的方式更加圆滑一些。其一方面领导罗马教会与德皇亨利四世继续着无休止的斗争,另一方面,他时刻关注着东方的局势,伺机发动信徒踏上东征的道路。
而此刻塞尔柱突厥人的扩张趋势正逐步接近欧洲,1071年,拜占庭的主力军事力量在小亚东部几乎全军覆没。当突厥人的先锋部队已经可以隔海相望君士坦丁堡时,这足以令拜占庭皇帝阿列克赛一世惶惶不可终日。在危机面前,他只有放下尊严和信仰的骄傲,向西欧派遣使节,恳请罗马教皇协助抵御野蛮人的进攻。
这在乌尔班二世看来,无异于一箭双雕的良机,即可以高尚的名义发动信仰战争,同时也有机会重新将东部教会统一在罗马的独尊地位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