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怜云感觉从来没有过的疲惫。原因很简答,南宫靖跟东方徽那两个人才,真的是可以要了他的命。大到衣食住行,小到言谈举止,两个都是波涛暗涌,看对方的眼神都带杀气,自己被夹在两个人中间,真是求生不得,求生不能。
今天,难得两个人都有事出去了,怜云落得清闲可以跟林米和岚梦夫人坐一桌好好吃顿饭了。刚拿起筷子没吃几口,林米就说起要带他母亲去云游四海的事情,听着怜云拿筷子的手一抖,惊得眼瞪得老大,问道,“为什么这么突然要走?”
“也不算突然,我回来的时候就想好了,也跟你母亲说了。”林米吖了小口酒,平静地说道。
“可我不知道啊!”怜云抗议道,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他说!
“你跟着那两个小子,哪还记得我们!”岚梦夫人眉毛一挑,没好气地说道,她一想到怜云跟那两个的事情,就冒起一股无名火来。
背后一阵恶寒,怜云不得不承认,最近那两个人抢走了他太多的注意力,好像除了跟他们两个人牵牵扯扯,现在都没做别的事情了。想到这里,他开始考虑起今后是不是要跟那两个好好商量一下,毕竟这样拖着不好。但是那两个人好像不是很好说话啊,现在至少是的,哎!
“你看,才至少提了一下,和我们说话就走神了!”岚梦夫人看着怜云神游的表情,愈发不快起来,啪地放下碗筷起身便离开了。
怜云愣愣地目送岚梦夫人的背影消失,然后疑惑地看向林米,对方摇摇头,答案不置可否。这下真的郁闷了,看来他们是走定了。
“最近江湖上好像发生些大事,怜云你知道吗?”林米夹了块红烧肉放到怜云的碗里。
看着那红红油油的肉块,怜云联想起了不该想到的东西脸一红,轻声说道,“我最近……比较忙,不知道啊。”
“呵呵……看来靖儿没有跟你说啊。”林米眯眼笑道,“难道那个太子殿下也没有跟你提到什么?”
听林米称呼南宫靖为靖儿,东方徽太子殿下,语气间的嘲讽之意显而易见,怜云总觉得有些不爽,看来林米非一般地护短。皱皱眉淡声道,“江湖本就是个暗涌四伏的地方,发生些大事小事的,我也没必要事必皆知啊!”
“哎呀,我的小冰糕,我可没有笑你的意思,你别不高兴呀。”林米见怜云面色沉了些,赶紧又夹了片青菜放对方碗里,笑着哄道。
低头扒着起碗里的饭菜,怜云都感觉不出自己在吃什么了。原来食不知味就是这样的,他吃着饭,完全就是生物本能来维持生命了。
“沙--”书房门上的珠帘被怜云用力地甩开,大步跨进去,一排桌子吼道:“靛萍!”
话音刚落,青蓝色纱衣的妖娆女子款款走入,不紧不慢。稍显病态的容颜,却是温柔沁的笑容,软软地声音传到怜云的耳朵里:“谷主大人有何吩咐呀?”
“最近江湖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怜云依旧阴沉张脸,整个就是阴天转雷雨。
“谷主是想问哪里发生的大事呢?是扬州还是京洲,还是其他哪里?”靛萍专业地详细解释着。
“扬州跟京洲出事了吗?!”一听靛萍这话里有话地,怜云虽不悦于靛萍的拐弯抹角,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担心起那两个人的安危来。
“全英堂少主出游,太子殿下微服私访。其他没什么大事了。”靛萍翻记白眼说道。
美女翻白眼就不一定是美的,那个表示不满地表情,对怜云还是有些作用的。
“这个事情也不算大事儿,倒是谷主,你怎么不担心下你自己啊?”靛萍话锋一转,直盯着怜云看。
“怎么殷洲有事???还是白云谷?”怜云看着靛萍责备的目光,装傻似地问道。
“谷主你总算开始问些有用的消息了。”靛萍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看得怜云都在心里检讨自己是不是这个谷主做的太不负责了。
“没大事,就是有个千年老妖怪快杀到这里来了而已。”靛萍摇摇头,柔声说道。
冷汗只掉,怜云在心里用了好几种理解方式来分析靛萍的这句话的意思,还是没办法明白。刚才林米说要带母亲离开,那要是真什么“老妖怪”杀来了,不是只剩自己跟靛萍她们四个女流之辈?!瞪大眼睛,怜云看着靛萍急切地问道,“母亲怎么说?”
“夫人说现在谷主不是她,不关她的事情。”靛萍耸耸肩,无奈地说道。
难道她要见死不救?怜云呜呼了。“难怪她现在要走--”就是担心看到有人毁白云谷时会不忍心旁观,又不想真出来帮他这个“谷主”的忙,就干脆一走了之!哎!
怪不得南宫靖跟东方徽同时消失,估计都是接到了这个“老妖怪”要来的消息,都去打探虚实去了。不过……他们这么做有什么意图?都不跟自己说声!要真遇上那个“老妖怪”打起来怎么办?胡斯乱想了好些个可能,最后怜云都惊奇自己怎么把这个“老妖怪”真的当回事了,不就个妖怪吗!
“谷主,还有个事儿,就算南宫少主和太子殿下不是为这个‘老妖怪’而出谷的。”靛萍眨了眨眼睛说道。
这话作用不小,说完话后,靛萍如愿以偿地在怜云脸上看出了失望的神色来。
追溯到前一天。
东方徽看着白云谷中各色花木,寻思着是不是摘些好看地回去给怜云。突然有人在背后喊了他一声,那声音听得他杀气顿起,目光如利刃般看向身后好几步远的南宫靖,嘶声问道,“你有事吗?”
“我来,自是有事要跟你说的。”南宫靖笑着,也同样大量起那些花木来,“我想我们两个对怜云都不会轻易放手的……”
“那不可能!他是我的!”东方徽吼道。如果不是这个南宫靖将怜云从京洲带走,指不定怜云现在早就安心跟了他了!
“就是这样嘛!我现在有个办法来决出我们之间的胜负,你要不要来比比看?”南宫靖斜眼看着东方徽。
“说来听听。”东方徽干脆地问道。
“怜云手下的蓝樱姑娘曾经在扬州被鼠偷偷去了一个香囊,我听怜云说,那东西有个大秘密在里面,重要得狠。我们来比比看谁先抓到那个鼠偷,完整地取回香囊来交给怜云就算谁赢如何?最基本的游戏规则是不能告诉怜云!”南宫靖勾起一抹得意地笑容问道。他量定东方徽从来就只关心怜云一人,对于他身边一个使女的事情肯定不是很关心,但是他却不同,江湖上的事情无论大小他都有全英堂精密的情报机构提供消息。
果然,东方徽听后皱起了眉,但是他思前想后,还是应下了这个,他不愿意跟别人分享怜云,哪怕只是同住一个屋檐下。他要胜过南宫靖,然后带着怜云离开,好好地对他,让他只属于自己,这段时间,他已经尝够了没有怜云的滋味了!论情报,皇家难道还会输给这个全英堂少主不成!
不要小看了白云谷,即便是三家门第最单薄的一家,其消息精确度不亚于皇家。在靛萍告诉怜云又“老妖怪”一只即将杀入白云谷的第二日清早,就有一人顶着晨露背着朝阳扎扎实实地立在了怜云的床前。
“你是谁!”怜云大惊失色,腾地从床上跳起,警惕地瞪着这个青衣蒙面的不速之客。
“哟--才多久没见啊,连太爷爷都不认识了!”青衣人揭开面纱,展现在怜云面前的是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年轻好多的少年面庞。
“你这小孩胡说什么?”怜云颤抖地指着面前这个五官看来稚气未脱的脸,不过那气势确实自己还要来的压人!
“真是的,不久比你看起来年轻吗?你就嫉妒的不认我老人家了!”青衣少年脸色一变,甚是不悦,不过怜云可以看出其中有八成的自恋、。
“那你说你叫什么?”怜云想来好像姚琼谷的有一门内功的确可以长生不老,当人长生不代表永生,不过就比一般人多活那一两倍罢了。
“小子,你怎么连族谱都没背好!我可是上上上代的白云谷谷主宓笙!”青衣少年不乐意地,气得直跺脚。
综合了家族史中的记载,上上上代谷主天资过人,个性幼稚等等诸多好的坏的对等的记录,怜云总算确定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太爷爷了。他努力让自己冷静再冷静后,问道,“那太爷爷,你找曾孙怜云有何贵干啊?”白云谷世代单传,若非怜云那舅舅漘瑀没有娶妻生子,怜云估计是姓孙的。
“我得知你被两个人给缠着,不能娶妻生子,因此特地回来帮你清理掉障碍!”宓笙振振有词地说道。
听到他这番说辞,怜云心下已经十之八九肯定这个消息是谁传出去的了,真是屋漏偏遭连夜雨,本来那两个人就折腾得他不行了,母亲竟然还把这个年轻的老泰山搬回来掺和,自己算是要崩溃了。
“哎呀,老太爷,公子都还没起呢,您怎么就来了。”素颖跟菲颜端着窸窣工具进来,见到宓笙就稍有不满地说道。
“我这不是思孙心切吗,呵呵……你们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我出去边吃早饭边等他。”宓笙的脾气其实比怜云还要来得和气,对素颖她们自然也是不会计较的。
看着宓笙出去,怜云才舒了口气,洗漱间问起南宫靖东方徽的事情,二人只是摇头。菲颜说道,“他们走时好像打了什么赌,还让我们转告公子在这里好好等他们的好消息。”
“他们一起说的?”怜云怀疑地问道。
“那怎么可能,南宫少主跟我说的。”菲颜摇摇头说道。
“太子跟我交代的。”素颖点头附和道。
“他们还真是……”怜云叹着气无奈地说道。
“嘭!”桌案被宓笙拍得直打抖,他气呼呼地吼道,“他们两家太欺负人了!看我们白云谷本来就家族单薄,竟然还合起来不让你完成终生大事!可气可恨!”
怜云看着暴走的宓笙,皱眉摇头,“太爷爷他们都走了,你还气什么?”
“我看他们是故意躲着我才对,他们分两路去了殷洲边界的夜城!我这就去把他们两个一起教训了!”宓笙边说边走,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帮我收拾行李!”反应过来,怜云焦急地对素颖说道。
“是!”
怜云看着门外,心思怅然,刚才听得宓笙说要去教训他们两人,他就担心起来,可是真的说他是担心哪一个,他还是不知道。然而此次夜城之行,却是前路艰险。靛萍这时才告诉自己,表妹铭秋在被自己弃婚后,姨父恼羞之下将她立马转嫁给了夜城天煞门的门主易玉!既然要去到那里,难免会遇见,这下又不是省心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