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昭转过身去,颇为不耐地接过男子递来的东西,细细打量了下,暗暗心惊。
——这分明是她第一次见廖鸿先时,廖鸿先丢给她的那块玉佩!
“事情紧急,容不得我们多耽搁。先前有冒犯之处,还望江姑娘原谅则个。”
那书生说着,竟是朝她躬了躬身子,揖了一礼。
江云昭不认得此人,可观他行事气度皆非等闲之辈。虽说他是半开玩笑做了这一遭,她依然侧着身子避了开来。
“事情再急,递个名帖、报上姓名的时间总是有的。诸位这般不客气,不像是来客,倒像是劫匪了。”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男子猛击扶手,笑道:“我原本想着侯爷和夫人在家,无需那些繁文缛节。未曾料到他们居然出了门。”
络腮胡子也笑,“这小姑娘竟是防着将军!将军的侄儿与好友,可是与姑娘极其相熟的。楼家军的名字,姑娘应当不陌生吧?”
江云昭微微颔首,看向端坐着的男子,脱口而出道:“你是楼二爷?”
白面书生以扇击掌,道:“这就是楼将军你的不对了。你常年不在京中,人家一个小姑娘,哪里知道你长什么样子?该进门就报上名号才行。”
楼二指了指江云昭手中之物,又道:“那两个宝贝在哪?鸿先既是说了让你将它们交给我,你赶紧收拾去吧。”
江云昭就有些犹豫。
听他话里的意思,难不成是廖鸿先让他带走陆元聪和陆应钊?
这人究竟是不是楼二?到底可信不可信?
虽然先前她拿话试他时,他表现得好似真的听说过她。如今又有了廖鸿先的东西,看上去像是真的廖鸿先拜托他来的。
但江云昭依然不敢大意。
毕竟,她先前未曾见过楼二,如今不过是这些人在如此说罢了。而陆元聪和陆应钊,绝对不能随意托付给不信任之人。
她想了想,说道:“廖鸿先将此物给楼将军时,可曾说过什么?楼将军可有何凭证,证明自己的身份?”
男子有些迟疑。
“他倒是真的说了句话。很是怪异,我就没太放在心上。容我想想。”他摸了摸下巴,片刻后,说道:“许是……‘见物如见人,来了之后,西瓜管饱?’”
江云昭万万没料到廖鸿先竟是说了这番话来当做密语。
前段时间有次她去宫里的时候,皇后娘娘让人拿了西瓜出来吃。
廖鸿先当时没让宫女动手,亲自给江云昭剔去了瓜上的种子。江云昭说他何必那么麻烦,非要亲自动手。廖鸿先便道,左右爷能让你吃饱,管那么多作甚?
他说这话时,音量压得很低,只有她俩能够听见。
思及往事,江云昭一时间脸微微发烫,忙稍稍垂首掩去窘色。
楼二看她垂首不语,先是让干瘦中年人拿出印信给江云昭看,而后考虑了下,又拿出贴身搁置的虎符,让江云昭凑过去细细看了。
她这才有些相信。又问那白面书生道:“请问阁下是……”
“在下姓范。”书生摇着折扇笑眯眯说道。
江云昭将廖鸿先的友人在心里滤了一遍,恍然惊觉这位是刑部尚书,行了个礼说道:“原来是范尚书。方才失礼了。”
“不妨事不妨事。”范尚书说着,掏出了个腰牌,在江云昭眼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