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心软软的,再多的心事,看到白白胖胖聪明懂事的孙子,都抛到脑后头去了,抱着瑧哥儿说个不停:“都长六颗牙了,跟景行一样,景行九个月大时也长了六颗,他六叔长得晚,八个月才出牙……”
知道婆母喜欢孙子,傅容笑着说儿子的趣事,特别是徐晋养伤时候瑧哥儿总喜欢抠他结痂的事。淑妃听得忍俊不禁,笑容不断。
瑧哥儿也知道长辈们在说自己呢,咧嘴笑个不停,好像谁在夸他一样。
身为被打趣的那个,徐晋面带浅笑,伸手弹了傅容脑袋一下:“为了哄娘高兴,你连我都编排上了,怎么不说你做梦笑出声的事?”
傅容假装瞪他。
徐晋看看母亲,见母亲心思都在瑧哥儿上,他朝岑公公使个眼色,去了外面。
“娘娘为何病的?”
此事关系甚大,牵扯的事情太多,换成徐晧,岑公公绝不会说,但轮到徐晋这个昭宁宫今后的倚仗,岑公公放低声音,一五一十地说了,从李姑姑病逝到嘉和帝过来探望留宿,一字不落。
徐晋面朝墙上一幅字画而立,岑公公看不见他神色,只听见他低沉的声音:“温嬷嬷在王府,就算她回来,以她的年纪,也帮不上娘娘什么,如今李姑姑也走了,娘娘身边只剩你一个心腹。岑公公,娘娘信你,本王也信你。”
“奴才一定不会辜负娘娘跟王爷的信任。”岑公公跪了下去,低着头道:“请王爷放心,只要奴才在,就绝不会让娘娘出事。”
徐晋让他起来,重新回了内室。
“瑧哥儿很久没进宫了,你带他去外面转转。”徐晋按住傅容肩膀道。
傅容意外地仰头,对上男人平静的凤眼,明白他有话要同婆母说,便笑着将瑧哥儿裹了起来,同淑妃道:“那我先带瑧哥儿出去走走,一会儿再来陪娘。”
淑妃点点头,目送她们娘俩出去了,这才扭头看徐晋。
徐晋坐了傅容刚刚的位置,看着母亲道:“娘是不是怀疑表妹了?”
淑妃苦笑。
当初事发,她就彻查了昭宁宫,外面有儿子查,娘俩什么都没查到。怀疑崔绾后,她知道自己再查也查不出什么证据,与其一直在心里怀疑,一会儿担心冤枉侄女一会儿担心放过了小人,不如叫崔绾进来当面质问。
她在宫里活了这么多年,还看不出一个小姑娘的心思?
结果崔绾毫不留情地用剪刀伤了她自己。
淑妃心疼,那是她亲手带大的孩子,说是女儿都不为过,看她伤成那样,流了那么多血,她好像伤在了自己身上。那时她便想着,是侄女做的又如何,只要侄女好好活着,她都愿意原谅她,只要侄女肯改,肯好好跟她六哥过日子,她都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
可是这样,她就对不起儿媳妇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该怎么办?
断了崔绾跟徐晧的婚事,崔绾会不会羞愧难当再次寻死?儿子气愤难过会不会怨她怨兄长?还有嘉和帝那边,长子刚抗旨拒了侧妃赐婚,次子这边是她从小就看好的亲事,她再在嘉和帝下旨赐婚后反悔,嘉和帝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她们母子都不把他的颜面放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