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梅香兰香早早起了,指挥小丫鬟们有条不紊地收拾院子。
昨晚淅淅沥沥下了一阵雨,花池里月季碧绿的叶片上溅了黄泥,斑斑点点的,都得小心擦掉。
“你看这几个花苞,挨得这么近,过几天开了肯定特别好看,要是颜色不一样就更好了。”茜纱窗外,一个才十岁出头的小丫鬟惊喜地道。
“你小点声,姑娘还没起呢。”跟她一起擦叶子的同伴马上嘘声提醒。
小姑娘们轻柔的声音随着花香飘进屋,同枝桠上鸟儿的鸣叫一样悦耳怡神。
傅容闭着眼睛听,曾经在她眼里普普通通的清晨,重新感受,竟觉得格外安逸美好。
怎能不美好?
这是她的少女时光啊,是一个姑娘一生里最幸福的时候。几乎所有姑娘都听过这样的说法,做了旁人家的媳妇规矩就多了,但只有真的嫁过,才能体会出两种生活的差别。
美人如花,开了败了,枯萎至死。
可老天爷眷顾她,给了她第二春,让她可以认认真真再开一次,开出最美丽的样子。
梅香挑帘进来,就见她家姑娘躺在前阵子特意吩咐绣房做的一人多长的软垫上,两条腿高高抬着,以一种缓慢的节奏有规律地交替动作。可爱的小脚丫似乎只有巴掌大小,淡粉指甲干净亮泽,比任何蔻丹都要吸引人。
“你愣在那儿想什么呢,脸都红了。”傅容做完最后一轮站了起来,双腿发酸,她弯腰去捶。
梅香红着脸别开眼,绕过傅容,一边背对她收拾软垫一边夸道:“刚刚姑娘躺着不觉得,这一站起来,瞧着好像高了点呢。”说点姑娘爱听的,姑娘就会忘了她的失态了。
傅容大喜,“真的?”
人已经跑到了镜子前。
梅香抱着软垫走到她身侧,含笑点头,“姑娘确实长了些,就是姑娘这岁数,本就是长个子的时候,也没法判断是不是晨练的功劳,不过姑娘气色明显更好了,每天都鲜花一般清新娇艳,可见还是有用的。”
傅容听了,但笑不语。
她气色能不好吗?
父亲母亲都是聪明人,姐姐把处罚白芷的原因交待清楚后,他们就疑到了齐策身上,端午过后齐家下过两次帖子母亲都拒了。如此态度,齐家真来提亲,父母不可能答应,就算齐家能言善辩劝得他们动摇,已经厌恶齐策的姐姐也不会应的。姐姐懂事没让长辈操心过,但并不怯弱,她不喜的事,自然会跟父母讲道理。
所以她心情好,为姐姐注定不会再嫁给那个伪君子负心汉,为姐姐也迎来了她的又一春。
高高兴兴地沐浴梳妆,傅容挑了身绣碎花的浅绿百褶裙去了前院。一家人都到齐了,傅容得意地对母亲道:“娘,你再给我们做新衣裳时,让绣房重新替我量尺寸吧,我又长个子了。”
乔氏知道女儿跟梁映芳学了什么****的招式,都练得走火入魔了,最初几天见到他们就问有没有发现她的变化,最后还是长子连续躲她三日女儿才收敛,因此没把这话当一回事。
倒是傅宸盯着傅容点点头,在傅容以为他也瞧出她高了时,满脸嫌弃地道:“每天吃那么多,腰肯定也肥了,确实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