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嚏!”
似乎是在潭水中泡了一晚着凉了,宁邪不由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刚出壳的小狼早已咬累了,正趴在宁邪怀里呼呼大睡。宁邪抱着这个十几公斤重的毛球漫山遍野地跑着,饶是以他经常锻炼的体魄也有点吃不消。
“喂,你就不能下来自己跑吗?”一个纳气境巅峰的家伙还要一个普通人抱着,说出去也是个笑话吧?
“啊呜——”
“好痛!快放嘴啊!”然而小狼每次只会用自己健康的牙口来回应宁邪的请求。
一路打打闹闹走了约一炷香时间,宁邪这才找到了自己做的路标。“总算要到了,”宁邪舒了一口气,“回到家之后,先换套干净衣服,整理一下药方上的信息,再给这家伙打个狗……狼窝……”
也许是回家让宁邪一直绷紧的神经有所释怀,他开始涛涛不绝地对接下来的事做着打算,怀里酣睡的小狼被他的叨叨声吵醒,忍不住要咬他一口。
然而转过家门口的弯路,宁邪却是愣在了当场,他瞪大了双眼,双手不由地垂了下来,怀里的小狼没了依托,一下子跌落在地上。被惊扰了好梦,生气的小狼一口就招呼上了宁邪的右腿,可宁邪却如同木头人一般,任凭小狼撕咬也不为所动。
“我的家!”
宁邪简直不敢相信的眼前的一切——狭小的木屋整个被烧成了黑炭,周围弥漫着一股焦糊味,房梁倒下来压塌了原本就不怎么牢固的木门,空气中满是燃烧时放出的黑烟,现场可谓是一片狼藉。
宁邪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甩开小狼就冲进了废墟之中。大火早已熄灭,宁邪在废墟中四处扒找着,希望找到着什么,然而一切早已被大火吞噬,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满地的灰烬,宁邪的木屋里本来就放置了很多易燃的书本,这无疑助长了火势的蔓延,一阵风吹来,带起的不知又是哪本书的尸骸。
“桌子……桌子……”宁邪疯狂的在其中寻找着,书本烧毁了可以再买,木门烧毁了可以再造,甚至房屋毁掉了也可以再建,可是自己放在桌子上的药方被烧毁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呀!
宁邪费力地搬来烧成两截的木梁,终于在熟悉的位置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桌子,不过,现在应该说桌子的遗骸才更准确。眼前一堆烧的乌黑的木炭终于扯断了宁邪一直紧绷的神经,他缓缓的跪倒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因为内心剧烈的痛苦而扭曲着,眼泪像断了线的项链一般喷薄而出,像是要把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一并发泄出来。一旁的小狼看在眼里,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不由唯唯诺诺地走上前来,用细小的舌头****着宁邪脸上的泪水。
“羞辱,排斥,厌恶,我都可以忍!因为我想活下去!”宁邪的家里根本没有照明的工具,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没有东西吃,我不怕挨饿,没有衣服穿,我不怕冷,但是!”冷静下来后,宁邪心中的悲伤和痛苦转化成了怒火,在他的胸口熊熊燃烧着,“你们有什么资格剥夺我生活的权利!有什么资格毁掉我好好活下去的机会!”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些话,宁邪的声音如同低沉咆哮的野兽般压抑。
一旁的小狼被宁邪身上散发的恐怖气势所吓到,战战兢兢的趴在一旁不敢出声。如果有人站在宁邪身边,就能看见他的身边萦绕着若隐若现的黑色雾气,从雾气中散发出的恐怖气势将周围树林中野兽都震慑的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方圆百米内的树林充斥着死一般的寂静。
宁邪从地上慢慢地站起,眼睛里饱含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一直以来,面对别人的欺辱,自己总是一味的隐忍,没想到反而会遭受到更大的伤害。从今天起,自己再也不会退缩了,宁邪在心中暗暗发誓,敢伤害自己的人,必定要让他付出十倍代价。
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宁邪感觉到浑身前所未有的轻松。少年抬起头,漆黑的眼瞳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只是又有谁能看到其中隐藏着的噬人的猛兽。宁邪看了看地上的灰烬,眼睛里的怒意一闪而过。既然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宁邪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拳,就拿这个点火的家伙先杀鸡儆猴吧!
“哎,你说,镇南的赵铁匠是不是挖到宝啦?”刘家酒店里,地痞三麻对身边的同伙说道。
“哦,怎么说?”同伙被他提起了兴致,不由问道。
“昨个晚上我看见他带着几个火把偷偷摸摸的上山去了,今早又看他抱着个小匣子从镇上张府里出来”,三麻喝了一口酒后又接着说到,“你说,他是不是挖到啥宝贝到张府里去换银子啦?”
“没可能吧,那家伙哪有这么好的运气”,同伴摇了摇头,否定道。
“老板,结账。”坐在他们旁边桌的一个穿着白袍的男子在桌子上放下几两碎银子,便转身离去。
“你说那人怪不怪?”看着男子离开的背影,麻三不由得又打开了话匣子,趴在同伴的耳旁悄悄说道“出来喝酒还抱着条土狗?”
“你管人家呢?这年头什么怪人没有?快吃菜,快吃菜”…………
一转身消失在路边的小巷子里,白袍人掀起了盖在脸上的兜帽,露出了那张平凡的面庞。
“呼——”
宁邪舒了口气,总算得到有用的消息了,自己猜的没错,来酒馆这里果然能获得些意想不到的情报,“赵铁匠……吗?”宁邪向镇子的南方看去,古井无波的黑瞳里,杀意正在慢慢地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