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消防斧在灯火通明的地下室射出慑人的寒光,鲜红的斧柄陪衬腾腾杀气,而灵堂摇曳的阑珊烛光仿佛映射着鲜血和死亡。赵毅犯了黄的脸颊满是伤痕,他将斧头高高举过头顶,躺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的房东在他眼里变成了白菜和木柴,他大喝一声吼声中缠绕千丝万缕的仇怨,斧刃反射的寒光掠过眼睛顿然劈下。
房东捂住眼睛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想到今天赵毅发飙时抓起石头殴打自家弟兄的情景知道他不是好惹的主,逼急了什么事还干不出来?在濒临死亡的一瞬间房东的脑海塞满了老妈的容貌,心脏里涌进撕心裂肺的惭愧,当年老母亲眼泪汪汪地劝自己不要混社会,好好工作才是正确的,社会很黑暗,不要争强好胜以为自己有点本事就不可一世了,为何不成家立业好好工作呢?他看了看身旁雄赳赳气昂昂的一伙兄弟们对母亲的话置若罔闻:现在的社会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你儿子要称霸一方,混成像东北乔四爷那样的人。自己的老婆受不了他的野蛮虐待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背着小包袱逃至异乡连老家也没回,自己带着兄弟们去丈母娘家里挑衅滋事打砸抢掠撅地三尺也没把老婆找出来。再后来老母亲重病在床自己忙于帮派事宜对母亲病情不管不问,半夜里母亲想喝开水从床上跌落在地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又是严寒冬季身体虚弱被活活冻死。人在遭遇危险绝境时总会哭爹喊娘,这个自称黑社会头头的不孝子也不例外。手气斧落吓得他浑身冷汗脸色惨白眼角流泪。
消防斧重重落在地板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溅出飞舞的碎片,这一斧把地板砖敲碎留下了五厘米深的坑。房东反应过来后狼狈地笑着道不尽感激之情:“多谢小伙子手下留情,鄙人有眼不识泰山低估了你的实力。”
“嗯哼,客气!我只是在关键时刻才爆发小宇宙。你也不赖啊,这身板——结实;这拳脚——快速;这身手——敏捷。”赵毅叼着烟把眼圈吹得娇娆。
“还是你身手敏捷,鄙人佩服,佩服!要是想在这里混为何不跟着我大哥?”
赵毅伸出手拉他起来,一脸疑惑:“不是说你是大哥吗?”
“哈哈,谁不想给自己壮势啊?我哪是大哥,上面穿黑色西服戴墨镜的才是,俺只是个二把手。”房东面有羞色。
“嗯嗯,刚刚进来时我注意到他了,话不多却很有领导力,有气势。”
“那……那个……你身后有啥强大势力没?依我看没人敢单枪匹马自投罗网,除非……”
赵毅早已明白他的意思,但他不会轻易拆穿自己身份哪怕让对方胡乱猜测也要让自己保持一点神秘感,于是答非所问:“江湖道义,仁者长存,兄弟为上,重情重意。”
“说得好,痛快!”房东拍手叫好,“即如此请同我一起去见我的老大哥,他定欣赏你这样的人才。”
赵毅得了便宜还卖乖:“是我们的老大哥。”
这句给力的话让房东感动到痛哭流涕紧紧握住他的手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和蔼可亲、亲热无比夹杂颤抖的语气说:“就是,就是!快快随我一起见咱大哥。”
“你们谁赢了啊?”刚从下面出来迎面第一个问题便是如此。
没等房东回答赵毅连忙抢答:“当然是二哥赢啦,今日与二哥交手方知强中自有强中手,小弟佩服佩服!”
这下既保住了房东的面子又拉近了他们的关系,房东本来凝重的脸色立即满面红光喜上眉梢,情不自禁拍拍赵毅的肩膀赵毅扭头给了他个鬼脸。当时便有人取来药棉、医用胶带、碘酒、双氧水给他们包扎消毒,房东大手一挥:“男子汉大丈夫,区区皮肉之伤不算个啥。”
赵毅这才觉得疼,一看胳膊才知道在打斗中被撕裂了几个口,血正顺着手臂汩汩流下,双氧水倒上去疼得他呲牙咧嘴的叫,鼻青脸肿的两个人彼此相视不由自主地大笑起来,正所谓:“刀剑结知己,不打不相识,一笑泯仇怨”也正是从这时起两人结下了深情厚谊。
“这样吧,天色已晚不妨我们去餐馆便吃饭边聊?”有人提议立即全部拍手同意,在路上赵毅一直沉默不语,房东搭着他的肩膀一边和老大哥讲今天发生的一幕幕,把赵毅夸的比神都厉害,那位老大哥也没多说话也没摘掉眼睛,只是时不时点头会意。
一行七人围着餐桌坐下,待报完菜单后二哥忙对赵毅说:“赶紧给老大介绍介绍你呀,让大家认识认识。”
“嗯。”赵毅稍稍沉默了会儿也不避嫌,“我叫赵毅,今年二十五了,在座的都是我长辈都是我大哥,刚打算在这边混,可惜没有个稳定的靠山,女朋友也离开了,现在的我只想在大哥们的领导下好好干出一番事业,开辟一片新天地,还望各位大哥多多照顾、多多指教。”
“说得好!有志气有抱负就是真男人。”众人热烈鼓掌,唯独老大哥不动声色,既不表立场也没有表情。赵毅看了他一眼觉得他很熟悉,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但又说不出来,可能是这个世界相似的人太多了吧。
“之前出过一次车祸很多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我很想知道自己以前的经历,但只能想到很少一点……”
“老弟你放心,有你二哥我在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二哥(这时候叫“房东”就不合适了)一拍桌子,“包在我身上啦。”
整个吃饭过程中老大哥基本没说一句话,这让赵毅有几分不舒服,只在结束时他只交代给老二一句话:“照顾好这小伙子。”也就是说他明确承认赵毅加入他们了。
在回来的路上赵毅小心地问二哥一个问题:“今天这架势让我不由猜测这样一些问题,我们的帮派到底有多强?规模多大?人数又有多少?我们的大哥又有怎样的来历?”
二哥点了支烟沉默着吸了一半才拍着他肩膀说:“按理说你是刚入帮这些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但今天你手下留情我也不对你隐瞒。我们是盘距在此地没有确定名号没有多少纪律靠收取商人们保护费和扩张打手为手段兼以伙同警局和城管的中型帮派。据我所知附近也有不少帮派,平时我们各自为生井水不犯河水。至于我们的大哥我们除了知道他有‘蟠龙’的称号外其他的便不知道了。”
赵毅点点头仍然对老大哥扑朔迷离的身份琢磨不定,只是他对这样一个帮派有了点个人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