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毅尽力摁压住胸口的怒气,无意间发现墙角散落着几片碎石棉瓦和墙壁上几根细钢筋,地上凌乱的衣服如潮水汹涌映入眼帘闯进他脑海,他猛然意识到这便是自己曾穿过的衣服,那正是他搭建的狗窝。他朝小区门口望去那条母狗卧在门前眼巴巴瞅着赵毅不敢进来。
“那是我搭建的对吧?”
“对呀!谁让你在居民区私自养狗了?那几个小崽子太烦人我把它们扔到公路上想让车轧死谁知记性好扔一次回来一次,后来我把他们掐死后扔进垃圾车,没想到瘸腿老母狗还挺护崽咬了我一口,我差点没把它打死!哼,要是让我碰到我非剁了它!你不知道狂犬疫苗现在有多贵?”房东一脸不屑余怒未消。
“你说你怎么赔我?我的那些东西你赔得起吗?”赵毅怒气冲冲却尽力压住气焰,犹如火山爆发前的沉寂。
“赔?你让我赔?哈哈哈……”房东放肆地笑了起来,笑声在整个小区来回回荡经久不息,“老子在这里横行了二十多年从来都是别人赔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向我索赔!我告诉你小子,老子是这里的黑老大知趣点快滚蛋!少他妈在我眼前晃!”
熔融的岩浆冲破火山口的重重阻隔喷向天空闪耀出炽热的火焰,赵毅心底的怒火终于彻底爆发了!他飞起一脚踹在房东胸口,房东果然是不吃素的老手向后退了两步稳稳当当立定大喝一声:“这脚踢的结实老子喜欢!”说罢脱掉背心亮出结实健美的肌肉,腰一扭肋骨噼里啪啦地作响,大踏步朝赵毅走来脚步缓慢却坚不可摧地稳重。
赵毅知道遇见对手但对方从体质上占尽了优势况且自己不想恋战最好一招制敌,他放开行李箱亮出拳头前后跳跃绷紧了神经盯着对方的眼睛猜测他的举动。
突然对方一记左勾拳赵毅连忙抵挡,还未挡住右勾拳从左面而来击中他腰间,赵毅感觉肋骨早被打断,连连后撤时左直拳扑面而来重重落在他鼻梁上,赵毅连连后退了五米四踢朝天仰面倒地,他也不喊疼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但对手早已冲到眼前又是一拳将他打倒在地,赵毅有些紧张再一次鲤鱼打挺双脚朝他小腹踹去却被对方铁掌挡住抓住他的双脚将他掀翻,赵毅在空中足足旋转了一圈半才趴在了地上摆个“大”字,他想站起来但双手不听使唤,鼻血流进嘴角两眼直冒金星。
“这下完了!得任人宰割了!”赵毅暗叫不好,出院后直接被人如此欺负如此蹂躏!尤其是那只不争气的胳膊关键时刻瘫如泥巴。
“小兔崽子,今天你栽在我黑豹子手里算你倒霉!本大爷是去年省级散打和柔道冠军,想跟我斗?哼,真是不自量力不知死活的傻子!吃我一脚!”对方心狠手辣乘胜追击毫不手下留情抬起脚朝赵毅的胸口踏过去。
“人在江湖混,要是连命也保不住还说什么道义?必要时刻损招亦可出手!”在房东右脚即将踏下的一刻赵毅双脚蹬地沿光滑的草坪朝着对手裆部冲去,结结实实地来了个猴子摘桃,伴随着对方杀猪般痛彻心扉的惨叫和平衡失控的跌倒一坨肉就那样贴在地上拖鞋飞上半空,赵毅见好就收爬起身拉着行李箱就跑,身后传来房东怒火冲天的吼叫:“你小子给我记着,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否则将你碎尸万段!”
赵毅可不管这些先拉着箱子跑了足足两公里才上气不接下气地一边乐一边有氧漫步丝毫不顾路人怪异的眼光瞅他脏兮兮沾染血渍的脸。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刚才那一战尽管对手强劲自家也差点小命不保但那一招猴子摘桃够房东喝一壶的了!看得出再怎么厉害的人也有缺点。忽然转身发现那条母狗也跟来了它看上去单薄而消瘦身上还有未愈合的旧伤,赵毅在路边公交站牌坐下朝它吹了个口哨母狗摇着尾巴乖乖在他脚边卧下,他打开箱子取出备用的碘酒、棉签和纱布小心地包扎好。整个过程母狗没动一下,包好后赵毅取出面包喂它看着它狼吞虎咽地吃完,他满足的笑了。
一个满脸是血衣着脏乱的男人和一条瘦弱憔悴行动不便的母狗在现代化电子公交站台处构筑一道与都市发展不相称的另类风景。
天还早温度适宜阳光明媚,他收拾好行装漫无目的地走着,过去很多事情都没了记忆,他不知道自己有着怎样的身世怎样的过去,不知道自己的童年有过怎样的心酸,更不知道自己的双亲为何。苦想而没有结果索性不想了,过去的就让它尘封在记忆的长河,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经过一座公园时在喷泉下洗了把脸倚着椅子坐下,旁边有一对情侣正在深情拥吻他害羞的拧过头去却还禁不住好奇偷偷摸摸地看着时不时还偷偷笑两声。这对情侣直接石化了,他们一同把头转过来恶狠狠瞅着赵毅,那男的禁不住内心的不悦先发话:“看个毛看?没见过人亲嘴啊?”女的连连附和:“就是!一看就知道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走,我们换个地方继续!真扫兴。”
赵毅撇着嘴耸耸肩靠在椅子上小憩,狗狗卧在旁边安静地睡着了时不时发出几声搞笑的鼻鼾。赵毅闭上眼睛大脑突然开始闪动,一个女孩微笑的面容让他心动,她大而美丽的眼睛水灵灵地看着他流露满满的柔情。他一个激灵猛然睁开眼女孩的脸庞随之消失不见,她是谁?怎么会这么熟悉?到底在哪里见过?他快速思考这些问题却无从所知。翻开行李箱仔细检查每个角落终于在箱子夹缝中找到一张照片,照片上正是自己和那个女孩,女孩幸福地依偎在自己怀里很安恬很闲适,背景正是在这个公园这把椅子上。照片背面写着一行隽秀的字:“娜唯爱毅”。
他的大脑中犹如波涛汹涌的海水翻腾澎湃!气势磅礴的海浪近乎疯狂地拍打着灯塔激怒着暗礁,海水翻卷着丰腴的浮游生物朝高空冲去,放肆的海鸟如离弦之箭扎入水中抓起躲避不及的鱼儿朝天际腾越。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风雨交加,赵毅的大脑里正激烈地碰撞!撞出慑人的火花!他拼命捶打着脑袋仍无济于事,关于和娜娜的过去突然塞满了记忆,他全身虚汗卧倒在地身体里每一根神经都不听大脑指挥,猝然抽搐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