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方清忽然闯进她的屋子里,说了那些话,做了那些事,事发突然,她本就是个感情丰富的人,那晚被一时的情绪击中,并没有想得很清楚。这两天在云水寺里,环境寂静,又无闲事打扰,她时常会想起他,想起他们在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知道,他也是个骄傲的人,不屑也不会做出将她带走,然后将生米煮成熟饭那种事。只是她竟然发现自己……自己竟然慢慢地有些依赖他,离不开他。
她好像……爱上他了。可是,这怎么可以呢?他身边不知已经有了多少女人,她不想成为其中的一个。就算像方清说的,他喜欢她,那又怎么样,他永远都不可能只喜欢她一个人。已经做了决定斩断情丝,那么,就不要再有太多接触吧。
孟念雪面上却平静带笑,内里却是痛极了。作为好几年的知心好友,容歆妍感受到孟念雪的不对劲,难道念雪真的……容歆妍有些不敢置信,“念雪,我晚上还有事呢。”容歆妍靠近了孟念雪耳边,“我和穆总约好了要到公司谈事情。”
孟念雪看了容歆妍一眼,撑起笑容,“没关系,歆妍,你去吧。”
看着孟念雪强装笑颜的样子,容歆妍有些后悔刚刚说的话,她哪里和穆修临约好了谈事情,她只不过看她情绪不对劲,又看顾裄之脸上担忧的表情不像作假,便想让他们俩单独谈谈,说不定就会好起来。可是此时看着孟念雪,却又有些不忍。
孟念雪知道容歆妍为难,不想把自己抛下在这里,心里涌上一股暖意,便对着顾裄之道:“我们走吧。”说着她对容歆妍露出一个宽慰的笑,便朝着顾裄之的黑色威龙去了。顾裄之跟上,两个人很快离开了华云大学。
一路无话,顾裄之带着孟念雪去了云中区的绿野咖啡馆,他想着这里是她熟悉的地方,可能她会更有安全感一些。
坐下后,顾裄之点了一杯爱尔兰咖啡,孟念雪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待送来后,他为孟念雪放了少许糖。
“你好像很了解我的生活习惯。”她笑道。
顾裄之听见了她话里的讽意,还有一丝别的什么,他没有抓住。不想她再误会他,他直接地说道:“念雪,我喜欢你。”
孟念雪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她笑了,“我知道。”
顾裄之知道,是方清告诉她的。那天他正在北都擎玉的总部大厦里开会,邱毅忽然打了紧急电话来。这是他的私人电话,知道的人除了邱毅他们几个,就只有孟念雪了。而平时,邱毅他们是不打这个号码的,除非在非常紧急的时候。
当他宣布会议暂停,听了邱毅的电话之后,心急如焚,立马就打电话让人将他的私人飞机开了来。这辆飞机是邱毅为他购买的,他嫌太过高调,几乎没有用过,这个时候却派上了大用场。只是,当他赶到云城的时候,却怎么也联系不上孟念雪了,他去找了陈伊婷,张琴,去陌南镇找了李鹃、李矜,这些人却都没有她的消息。他给筝儿打电话,筝儿竟然说她已经回到了博海医院里面。
这下顾裄之的担忧变成了事实,念雪连筝儿的帮助也不要了,很有可能再也不会理睬自己了。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心里很痛,那种感觉,非言语能说明,就像千万只烛心蚁在往心上爬,可就是爬不上去,在边缘地带不停地跌落,跌落。他原以为自己在乎极了孟念雪,那时才知道,此生已不能没有她。
“我也没想过自己会这样,从那天在陌南山上遇见你,再到后来与你相处,你的善良,你的邪恶,我就这样陷下去了。”顾裄之看着近在眼前的孟念雪,认真说道。
听了顾裄之的话,孟念雪心里蓦地一紧,却笑道:“顾先生,你琼瑶式的告白非常浪漫,可惜你找错人了。”
看着孟念雪脸上疏离的笑容,顾裄之有些无奈,“方清的事,我很抱歉,我也没有想到他会去找你。我从来没有过那样的想法。”
那样的想法?孟念雪心中的苦处没有办法说。他以为她是为了方清想要掳她走而生气吗,她气的是自己,当她听方清说他曾给顾裄之找了许多个女人时,心里居然发酸,继而疼痛不止。怎么可以对他有了那样的感觉,她很苦恼。更让她感到辛苦的是,她觉得现在的自己矫情极了,却也偏偏无法抑制。爱情,这就是爱情吗?该死的爱情!
“我知道的,你不是会使用这种手段的人。”孟念雪淡淡道,将沉痛隐藏起来,“顾先生,以后你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我们之间,没有可能的。”
听了孟念雪前面的话,顾裄之有些高兴,她说,他不是会使用这种手段的人,这是对他的了解,也是对他的信任,不是吗?可是,她后面的言语却使他的心吃了一痛。
“为什么?”
“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是吗?”孟念雪苦笑,“只是一次偶然的相遇,何苦要牵扯一世呢?”
见顾裄之似乎要说什么,孟念雪又道:“顾先生,我的话可能听起来有点可笑,我不是木头,我也有感知,也有判断能力,这段时间你对我的好,我都感受得到,所以,你说你喜欢我,我是相信的,谢谢你。可是,我要是喜欢上一个人,就只喜欢他一个人,我也希望他只喜欢我一个人。所以,如果你真的珍惜我们相识的这段缘分,请……请收回你的喜欢,好吗?”
说完了这段话,孟念雪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她又有些忐忑,她虽遣词得委婉,毕竟是拒绝了他了。他身为一个商业帝国的掌舵人,又是一方枭雄,必然有自己的骄傲,他会不会生气得杀了自己?可是,不管他是什么态度,她都必须得拒绝他,她不能再更深地往里陷了。
顾裄之先是一愣,随后却发自真心地笑了,“念雪,你也喜欢我。”
“啊?”孟念雪心里有些发慌。他说,她也喜欢他。被顾裄之一语道破心思,孟念雪一时竟不知怎么反应。
“念雪,我也和你一样,拥有感知和判断能力,你也喜欢我,对不对?”见到孟念雪些微无措的样子,顾裄之心里涌上一丝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