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如钺客套的感谢了秋萝之后,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他,强行从她的手里抽了出来。
齐蓁蓁和原灵均站在宇文如钺的身后,他们早就听说,这秋萝实际才二十岁,跟宇文如钺同年。
今天一看,果然是年轻漂亮,骨子里自带一处风流。说话时,眉飞色舞,有些夸张做作,但也还算得体,看来国师对这个小妾不但喜爱,还有所教导,否则,怎么可能把刺探德明侯府的重任,交给她。
秋萝见宇文如钺不冷不热的给她吃了个软钉子,也不以为忤。她将齐蓁蓁从宇文如钺的身后拉了出来,仔细的瞅了瞅,扭头问文姒夫人:“表姐,这应该是齐姑娘吧。”
“是的。”
“唉,以前就听说你和如钺是青梅竹马……算算,如钺今年二十了吧,齐姑娘你也十七了,为何还不成亲?”
宇文如钺皱眉,他很不高兴秋萝一来就谈他的婚事。整个德明侯府甚至沂城百姓都知道,他宇文如钺最忌讳的就是催他成亲。
这秋萝仗着国师的面子,脚还没跨进沂城半步,就当着众人的面说给齐蓁蓁和宇文如钺说亲,实在是太嚣张了。
原灵均见文姒夫人也变了脸色,但又不能发作,赶紧的上前,拉着齐蓁蓁的手,亲热的喊着秋萝:“秋姨,蓁蓁已经跟我订亲了呢。蓁蓁的爹还在山里闭关,我们是想等她爹闭关出来后,再成亲的。”
秋萝这才注意到原灵均,见他长得清秀俊朗,面善嘴甜的,不禁笑了:“方才看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眼熟。现在仔细一看,真正是和太子太傅有几分相似。秋姨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原灵均,对不对?”
原灵均假装兴奋的连声说是,然后拉着齐蓁蓁要给她磕头。秋萝急忙说自己受不起,还打趣他们,说等到他们拜堂成亲的时候,再来受他们的跪拜。
文姒夫人暗中松了口气,她真怕宇文如钺会不管不顾的拂袖而去。原灵均嘴甜,哄高兴了秋萝,对他们来说,也算是卸下了重担,可以轻松许多。
秋萝见大部分人都在这里,唯独没有看见原伯庸和宇文公主。
“表姐,这些天,我住哪儿啊?”秋萝不动声色,拉着文姒夫人攀谈起来。
文姒夫人说:“本来,按照规矩,是应该安排你住在驿馆的。可是,驿馆再好,也比不上家里。既然是亲戚之间的走运,我们也不必拘礼。表妹,不介意的话,就住在府里,如何。”
秋萝等的就是这句话。
当初胡相国和岳中尉密报鲤鱼精的事之后,国师又重新卜算,发现一切根源都在德明侯府。后又观天象,发现在沂城上方有异样。
很明显,有人试图掩盖这里的真相,但百密一疏,还是被国师看出漏洞。国师怀疑宇文公主,但又找不到突破口,这才派她来德明侯府,假意探亲,实则想住在侯府里,近距离的观察宇文公主。
文姒夫人见秋萝欢天喜地的说好,正准备带她去客房,秋萝却说:“表姐,我早就听说,如钺住的尘微堂的院子里,住了两颗千年古樟树。唉,国师说过,我今生与樟树有缘,如果能时常与樟树相伴,特别是千年古樟,不但能改变我的运程,还能让调理我的身体。”
说到这里,她还假装害羞的凑到文姒夫人的耳边,小声说道:“表姐也知道国师年纪不小了,娶了七个也未有子嗣。我是第八个,如果我能一举得男……”
文姒夫人听到这里,便不好再拒绝。
她知道宇文如钺不会轻易的答应,可是又不得得罪秋萝,犹豫再三,只好实话实说:“表妹,尘微堂是钺儿的卧房……你也知道,儿大不由娘,这事,容我跟他商量一下,如何?”
“哎呀,我唐突了。”秋萝嘴里这么说,但心里可不这么想。她拉着文姒夫人走到宇文如钺面前,根本不给文姒夫人商量的机会,直接自己问宇文如钺:“如钺,说起来你也是秋姨的外甥了,秋姨想住在你的尘微堂里,行吗?”
宇文如钺一直尽可能的站在离秋萝最远的地方,他很讨厌她,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觉得这女人太过轻浮虚伪。特别是明明知道她是来调查宇文公主的,而自己又不能拒绝把她赶走,这种感觉令他很郁闷。
突然的,她跑到自己面前,摆着架子说要住尘微堂,宇文如钺想都不想的拒绝了她:“这个恐怕不行。乖乖在尘微堂住习惯了,突然换个地方,她会睡不好的。”
“乖乖?”秋萝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文姒夫人。
文姒夫人赶紧的上前解释:“乖乖就是钺儿捡来的那个小妹妹,他们感情特别深,所以……”
“听说,她的大名叫宇文公主!”秋萝阴阳怪气的笑了。
文姒夫人似乎早就知道秋萝会拿这事来说,清清嗓子之后,不卑不亢的说道:“表妹,你看到乖乖就知道,她为何叫宇文公主了。”
正说着,远远的,就看见原伯庸牵着宇文公主走了过来。
“乖乖见过夫人。”宇文公主一进屋,就立刻跪在地上,对着秋萝磕头。
秋萝低头一看,只见宇文公主唇红齿白,一双明眸水灵灵的,好像会说话。虽然只有十岁,小小身板看上去弱不禁风,跪在那里好像很无助似的。但再仔细一看,却觉得她骨骼清奇,气质清丽孤傲,笑靥如花清新动人,彬彬有礼但又不易靠近。
秋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宇文如钺,这少年孤傲冷漠,宇文公主和他在气质,果真有几分相似。
“果然是个美人胚子,难怪我表姐这么心疼你,还给你取名叫公主。如今一看,确实很有公主的气势,哈哈哈。”秋萝上前将宇文公主扶起来,顺便瞅了眼旁边的原伯庸。
原伯庸斯文的冲着秋萝点点头,朗声说道:“下官正带着乖乖读书,所以不能迎接夫人,还请夫人见谅。”
“客气了,太傅大人客气了。”秋萝站在原伯庸面前,抬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他身材高大,虽是文官,却如武官一般健硕有力。他的手掌温厚,手指骨节分明,长期执笔,皮肤不似武官那样粗糙,也不像国师那样长了老人斑。他指甲修剪整齐干净,一看,就是个对生活讲究又认真的男人。
秋萝一时看痴了,她嫁给国师只有半年,但实际上是一直跟在国师身边。国师好色又霸道,国师府里除了太监,几乎看不到几个成年男子。秋萝年轻,精力旺盛,国师已经是尽力满足她,但毕竟岁月不饶人,时常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这次秋萝出巡,各路官员早就收到国师的密报,严格看守秋萝,并且防止有年轻男子近身。
秋萝见到宇文如钺和原灵均时,就心情大好。但因为辈份原因,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可是原伯庸不同,他四十余岁,正是男人黄金时期,有才有权有身体有风度,再加之他整日在书海中徜徉,成熟稳重的气质中混合着书卷气息,不凡的气质差点把秋萝给迷晕过去。
文姒夫人看见秋萝眼底的迷恋,其实,他们也得到了国师的密报,要求在接待秋萝期间,清除府里的年轻杂役,所有不相干的人,都不许出现在秋萝面前。
为了这事,文姒夫人没少发愁,与原伯庸他们商量了许久,才决定要让她住在府里。
毕竟,府里的人员他们可以随时掌控,如果安排到驿馆,中途不知从哪冒出一个年轻帅小伙,把秋萝的魂给勾起了,他们就没办法向国师交待。
如今,府里几乎全部换成了清一色的奴婢,文姒夫人万万没想到,秋萝会把原伯庸也看对了眼。
“姒儿,你怎么了?”原伯庸见文姒夫人扶着额头叹气,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见没有发热,但手心一片冷汗,立刻明白过来。
他故意亲昵的揽着文姒夫人的腰,将她扶到座位上,然后吩咐金环端来热水,为她拭汗。
秋萝一看,顿时明白了他们这间的关系。她讪讪笑着,尴尬的站在那里。
宇文公主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她知道他们是故意不让她去迎接秋萝的,现在看看这情形,秋萝很不受欢迎,但所有人又不能得罪她,所以气氛弄得很不愉快。
“秋姨,今晚你住哪?”宇文公主主动打破了僵局,他们都是大人,各有心事,只有她,还是天真的孩子,不希望看到这样冰冷的气氛。
秋萝暗自松了口气,她刚才的失态对她来说,也很危险。如果有心人将这些都汇报给国师,她以后的日子也不见得好过。
幸亏这是在清心阁,其它人都被打发到外面去了。屋里的人,虽然不喜欢她,但也不喜欢国师,所以,他们是不会随便打小报告的。
“秋姨想住到尘微堂去,可是,听说你也住那……”秋萝假装可怜博同情。
宇文公主点头,很爽快的答应了。她跑到宇文如钺那去,拉着他,撒娇说道:“哥哥,前些天你答应过我,说陪我玩的。不如,我们住到宝音馆去,好不好?”
原灵均一听,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宝音馆里全都是放养的动物,屋里屋外都没有空地,他们两个除非在宝音馆的院子角落里搭个小棚子,否则,根本没有地方睡。
齐蓁蓁正想叫他们干脆来古翠楼来住,还没开口,宇文如钺已经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文姒夫人听罢,虽然觉得住宝音馆不靠谱,但当务之急要先处理秋萝,所以也没有阻止,点头答应了。
秋萝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尘微堂,重新收拾了快一个时辰,才全部整理好。众人都累了,各自休息,宇文如钺陪着宇文公主当真去宝音馆的角落里,搭了个草棚子,搬来一张床和床铺,准备陪她在这里住上几晚。
当天夜里,胡相国和岳中尉代表当地官员为秋萝接风洗尘,紧接着又是当地的乡绅富贾又来凑热闹,秋萝的外事活动一天接着一天,整整过了十天才结束。
这十天,文姒夫人整天陪着秋萝,又累又困,好不容易盼到了结束,回到府里倒头就睡,看得原伯庸心疼,守着文姒夫人,给她按摩捶背,端茶递水,嘘寒问暖,感情又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