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蓁蓁愣住,她分明记得这里根本没有种过人参和何首乌。但宇文公主不会撒谎骗她,而且,她怀里的人参,如假包换,全部都是千年人参,比齐默言送给她的那根,还要更加珍贵。
“乖乖,我们把这些人参拿去给夫人、原哥哥和钺哥哥看看,他们肯定也很喜欢。”齐蓁蓁觉得事关重大,她不动声色的将这些人参全都装进了背上的竹筐里,然后牵着宇文公主,来到清心阁,将这些人参全都倒在文姒夫人的面前。
宇文如钺和原灵均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他们看到这胳膊粗的人参时,也都吓了一跳。
文姒夫人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了许久,最后才肯相信,这确确实实是人参,而且还是价值连城的千年人参。
“蓁蓁,厨房今儿特地做了些新玩意,叫什么瓜果水晶包。让金环带着你们去瞅瞅,如果喜欢,带些来给我尝尝。”文姒夫人听齐蓁蓁将这人参的来历说完之后,便找了个理由将她们都打发走。
齐蓁蓁知道她有事要跟宇文如钺他们商量,与金环一起,带着宇文公主去厨房看点心去。
文姒夫人等她们走了后,这才坐直了身体,很认真的说道:“钺儿,娘亲想请国师给乖乖算算命。”
“不行!”宇文如钺想都不想的拒绝了,原灵均也跟着摇头。
建安国的国师是个传奇人物,能洞悉天意,一双锐眼能看尽人间生灵,算尽前因后果。当今国君洪照皇帝对他非常信任,不论是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都必定要请国师算上一卦,再做定夺。
那国师也确实有些本事,有他在的这几十年,建安国风调雨顺,就算是有天灾人祸,也被他提前算出,逃避灾祸,减少损失。
文姒夫人他们都知道,当今太子夏翼遥的太子之位,也是拜他所赐。
当年,夏翼遥出生,国师当即算出他有君王之命,福泽绵延,不但能令建安国国富民强,还特别的有子孙福,文曲星下凡也要投胎做他的下一代。
洪照皇帝一听,大喜过望,立刻下旨立夏翼遥为太子。在夏翼遥行成年礼之后,洪照皇帝又请国师卜卦,算出与夏翼遥命格相宜的太子妃,当年大婚,成了建安国一段佳话。
总之,国师是建安国最神奇最深不可测的人物。
正是因为他神奇又深不可测,宇文如钺才坚决不同意,请他来给宇文公主算命。
宇文如钺第一眼看到宇文公主时,就觉得她不是一般的孩子。银钗想谋害她时,她被神秘光晕所救,宇文如钺就更加肯定,她很特别。今天,又看到她从那个从来没有长过人参的小花园里,抱回一堆价值连城的千年人参。
她这个本事,如果让外人知道,十有八九会想办法将她拐骗,利用她赚钱发财。如果让国师知道这宇文公主如此特别,只怕会招来杀身之祸。
“如果……乖乖真的不是一般的孩子,皇帝会容得下她在德明侯府慢慢成长吗?”宇文如钺看着文姒夫人,很认真的说道:“假如国师发现了乖乖的异样,要把她带走,或者,利用她做些坏事……娘亲,如果要保乖乖平安,就不能让其它人知道乖乖的与众不同。”
文姒夫人犹豫了会,终于点头答应了。
其实,她就是发觉宇文公主的特别,才想知道,她到底是谁。
文姒夫人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可爱的孩子会被遗弃,当她发觉她身上有着某种特殊力量的时候,文姒夫人才有所顿悟。
这样的孩子,生在一般家庭里,只会被当成怪物。
幸亏,宇文如钺将她捡了回来。
只有在德明侯府,她才可能成为一般的女孩,大家都疼爱她,照顾她,让她在一个宽松又幸福的环境中长大。
“府里人,都交待清楚了吗?”文姒夫人不放心的问他。
“娘亲,放心吧。清心阁里的下人们都是娘亲的心腹,乖乖坠楼之事他们都守口如瓶。对外,只说银钗想下毒毒害乖乖,其它人并未起疑。”
文姒夫人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头大石。
原灵均见她已经是心力交瘁,赶紧的上前帮她捶背按腿,说些俏皮话。宇文如钺也笑嘻嘻的凑上前来,一边给文姒夫人捏着肩,一边和原灵均唱双簧,说些笑话让她开心。
这时,齐蓁蓁带着宇文公主回来了,手里,拎着食盒。
宇文公主笨笨的将食盒的盖子打开,端着盘子,屁颠屁颠的走到文姒夫人面前,伸手拿了一个草莓水晶包,塞到了她的嘴里。
自从大伙发现了宇文公主对食物的特殊喜好后,德明侯府所有的食物,全都做成了圆形或者球形的里面带馅的东西,就连主食,也尽可能的是包子饺子馅饼之类的。
如果想吃米饭,也不能简单的拿碗盛饭,而是要把米饭捏成圆球状,里面裹着肉和菜,做成漂亮又美味的饭团,荤素搭配,颇为营养。
宇文公主见文姒夫人吃了,又陆续的喂其它了,最后,才拿着一个雪梨水晶包,娇滴滴的爬上了宇文如钺的膝盖上,与他面对面的坐着,晶莹剔透的雪梨水晶包在她粉红的指尖,泛着诱人的莹光。
“乖乖真是偏心,喂我们,用力的往嘴里一塞就了事,唯独要喂宇文了,就这样细心。”原灵均一边小口气着水晶包,一边佯装吃醋不满,说话时嗡声嗡气,还撒娇似的摇晃着文姒夫人,喊冤叫屈的。
齐蓁蓁腼腆的笑笑,斯文的咬了一小口水晶包,只见里面红艳艳的草莓浆缓缓流了出来,看上去特别的美味。水果馅太烫,她不停的吹着气,小心翼翼的不被烫着,慢慢的吸着。
宇文公主看见了,学着她,也轻轻的咬了一小口。
晶莹的雪梨甜浆从她咬出来的那个小口子,喷涌而出,宇文公主赶紧的将那水晶包塞到宇文如钺的嘴里,还“体贴”的用手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吐出来。宇文如钺被他弄的是哭笑不得,那水晶包刚出笼不久,隔着皮不觉得烫,但里面用水果做出来的浓浆馅料却是异常的滚烫。
宇文公主喂文姒夫人他们,塞到他们嘴里便不再管了,所以他们都未曾烫到。
但宇文如钺不同,那雪梨水晶包被宇文公主咬出一个小口子,烫烫的雪梨浆已经流出,宇文如钺的嘴里充斥着炙热的气息,几乎将他口腔烫脱皮。
但是,他又不能吐出来。
宇文公主正好心的帮他捂着嘴,想让他充分的品尝这雪梨浓浆的清香和甜美。如果他这个时候吐出来,一定会烫到她的掌心。
“唔……”宇文如钺低声申吟着,头皮发麻,额头上沁出密密细汗,很快,汗如雨下,将头发根全都浸湿。
宇文公主好奇的看着他,并不知道,宇文如钺在忍受着什么样的痛苦。他仿佛吞下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烧得他五脏六腑都要糜烂,但脸上,他还是勉强的挤出了个快乐的笑容,还不时的点头,用行动来赞美这水晶包的美味。
宇文公主见他吃完了,还很满意的样子,兴冲冲的跳了下去,又要拿另一个水晶包喂他。
原灵均趁机倒了杯凉水给宇文如钺,他连喝三大杯,末了,还吐着舌头不停的往外吹气。
齐蓁蓁坐在他的面前,明明隔了一丈远,还能感觉到,宇文如钺吐出来的热气,如沙漠戈壁的滚滚热浪,卷着边关沙砾,扑面而来。
“快点帮帮钺儿!”文姒夫人对着原灵均和齐蓁蓁做着口型,无声的向他们求救 。
文姒夫人心疼儿子,又舍不得打击宇文公主的积极性,知道她把宇文如钺摆在第一位,才会这样好心做错事。
但,如果宇文公主依葫芦画瓢的再喂一个水晶包,宇文如钺不被烫死,也会把嘴唇烫伤。
原灵均示意金环去取些冰块来,然后快速的冲着齐蓁蓁使了个眼色。齐蓁蓁心领神会,假装要帮宇文公主拿水晶包,然后,失手打翻在地。
宇文公主遗憾的望着滚了一地的水晶包,闷闷不乐的重新爬回到宇文如钺的腿上,侧身坐着,蔫蔫的窝在他的胸口,双手抓着他的手指来回摆弄着,不说话。
齐蓁蓁也好忧伤,上回因为人参的事,她做了一回坏人,还差点酿成大祸。
如今,为了救宇文如钺,她又做了一回坏人。
宇文公主此刻肯定非常的不喜欢她,以后都不会跟着她玩耍了。
众人同情的看着齐蓁蓁,同时也向她报以感谢的笑容。
“乖乖,哥哥吃饱了……嗯,要不要哥哥陪你玩?”
宇文公主小孩子心气,一听到说宇文如钺陪她玩,立刻忘了刚才的不快,用力的点头。
原灵均见宇文如钺已经开始行动了,他默契的走到她的面前,假装不经意的,从衣袖里掉出一根笛子。
宇文公主被那根笛子吸引了,她拿在手上玩了一会。
“咦,这不是唱戏用的笛子吗?”宇文如钺夸张的叫了起来:“本侯爷都忘了,德明侯府还养了一群戏子,竟然从未听他们唱过戏!乖乖,你想不想听戏啊?”
宇文公主兴奋的挥舞着笛子,表示她非常非常想听戏。
文姒夫人刚刚舒展的眉头,在此刻,不由自主的,又皱了起来。
宇文如钺紧张的望着文姒夫人,担心她会反对。宇文公主却不知所以,拿着笛子,快乐的跑到文姒夫人面前,学着那戏班师傅的模样,横在嘴边,呜呜哇哇的吹了两声。
宇文公主天真无邪的萌态,逗乐了文姒夫人。想想自己养了十几号人在府里,整日好吃好喝的供着,不让他们唱几回戏,传出去,又会是个笑话。
既然宇文公主喜欢,与其让她去四喜坊听,不如留在府里听。
文姒夫人把宇文公主搂在怀里,点了点她的鼻尖,心疼的说道:“你也许久没有出门去玩了,怪可怜的。好吧,就让他们搭戏台唱给你听,娘也能跟着享享福。”
有了文姒夫人这句话,搭台唱戏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
清心阁建在水中央,一楼空荡荡的,由八根柱子将二楼撑起。因为建在水面之上,所以既然是一楼,也比地面高出许多,无形间,成了一个凉爽舒服的好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