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依依与颜卿对视一笑,柴俊的心理,竟被颜卿一猜一个准。
金钗女子见柴俊嘻皮笑脸的,想想自己当时也是听了颜卿他们的分析才决定选他的,便耐着性问:“我可是花了三百万两白银投中你的,你的标的是什么?”
“本公子给的标的怎么可能会差!你听着……”柴俊抬头看着四周围着的人群,拍拍胸脯大声说道:“本公子的标的就是,本公子免费给中标者洗碗做饭一个月!”
阮依依以为下面会传来一阵阵的喝倒彩的声音,再不济也会有人吹两声口哨,或者干脆直接散场。但是令人惊奇的是,不但没有人走,人群里还骚动起来,阮依依隐约听见有人在埋怨自己没有舍得下本钱,投中三号马车的标的,请这位二公子回去洗碗。
“师傅,我没有听错吧。”阮依依挖了挖耳朵,又见颜卿摇头,很不理解的说道:“你看那个金钗大姐,她分明嫌弃得厉害啊。怎么其它人却如此懊悔!柴家二公子做饭洗碗很好吗?至于要花三百万两银子?”
颜卿摇头,说:“醉翁之意不在酒。”
阮依依看着下面汹涌人潮正在议论纷纷,好象是在跟那金钗大姐商量,要高价买标一事。忽然间,明白了。
这些人,看中的不是柴俊洗碗做饭,而是看中了他的身份。
中标者,并不会真得让柴俊去做饭洗碗,反而还会把他当祖宗似的供着。因为,柴智身后,是整个柴家,一个庞大的生意组织链。只要能与柴家做生意,三百万两白银又何,恐怕连三千万两都可以。
阮依依暗自算着,这大概才是真正的头标吧。
只是,金钗大姐似乎并不满意这个标,但她也不肯卖这个标,只是看着柴智气呼呼的,好象恨不得要抡起拳头去揍他。
“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别人眼馋的,她竟然看不上。”莫名的,阮依依对这女子很有兴趣。尽管她长相一般,年纪看上去也有点大,但阮依依觉得自己跟她很投缘。
颜卿没有回答阮依依的这个问题,他也饶有兴趣的看着下面,想看看那金钗女子有何打算。
颜卿刚低头,那金钗大姐正巧抬头找他们。她看见阮依依正悄悄的给她打招呼,眼神一下子转到颜卿身上,莞尔一笑,主动跟颜卿打起了招呼。
阮依依华丽丽的被她忽视了。
“师傅,你又惹桃花了……”这一路上,颜卿洁身自好,怎奈树欲静而风不止,投怀送抱的女子象敢死队似的,一茬接一茬的。所幸他们有一半以上的时间是在荒郊野外的无人区里,摆脱这些穷凶恶极的女人们也不是件难事。
只是,这次在乐安城,刚被偷了金子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颜卿又惹来桃花,阮依依看得非常不爽。
就在阮依依轻声抱怨时,颜卿不动声色的瞟了眼柴俊。不知何时他手中多了一把扇子,正斯斯文文的摇着。他也抬头往这屋顶上看,大概是第一次见有人坐在屋顶上看热闹,满脸的惊诧。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两颗眼珠子恨不得粘在阮依依身上。
阮依依也不是没有男人向她表示爱慕之意,只不过因为身边跟着杀气太重的颜卿,所以机会相对少了。柴俊这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看,很大程度上满足了阮依依少女的虚荣心。
她得意扬扬的悄悄指了柴俊一下,好象在说,你有大姐喜欢,我有帅哥爱慕。
“喂,你们快下来帮我!”金钗大姐几乎要跳起来向他们招呼,其它人也纷纷抬头往屋顶上看。颜卿见他们两已经惹人注意了,便带着阮依依飘然而下,走到金钗大姐面前时,身后那些围观人士,竟有一半人激动的昏倒了。
阮依依细心的发现,金钗大姐其实也处在半晕倒状态,如果不是因为柴俊扶着她,她肯定象那些围观的人一样,直接倒地。
阮依依知道,这不是她的功劳。颜卿的医术天下第一,他的长相也是如此。特别是他御风而飞时,俊逸非凡,风度翩翩,倾倒一大片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大姐……大姐……你没事吧?”阮依依上前去扶金钗大姐时,柴俊的眼珠子差点都掉出眼眶来,他奇怪的问她:“你喊她大姐?”
阮依依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虽然没有长皱纹,但怎么也得是三十岁左右啊。尽管这身材保持得很好,苗条得象只有十七八岁那样,但无论何时何地,“背多芬”这款女子多了去。
金钗大姐再年轻,不是三十也是二九,喊她大姐有何奇怪。
颜卿见阮依依跟柴俊大眼瞪小眼,将她拉了过来,递给她一个鼻烟壶。阮依依将这鼻烟壶放在金钗大姐鼻子底上晃了一下,很快,她就苏醒了。
“好了好了,这买卖是我的,大家都散了。”金钗大姐一醒来,看见四周还围着人没散场,便招呼闲人离去,自己刚转身跟拿刀大汉低语两句,扭头跟阮依依他们说:“我想谢谢你们帮忙,不如去旁边的茶座小坐一下。”
阮依依盛情难却,便跟着她来到了空边旁边的小楼上,走进去才知道原来这里是个茶楼。原本坐在走廊上的账房先生们都已经散去,卷起的竹帘纷纷落下,将开放式的走廊隔了一个个单独的私密偷空间,雅致舒服,清静安宁。
金钗大姐好象很熟悉这里,一上楼就往最里面那间雅座去,大家依次落座后,她便牢骚满腹的把柴俊痛批一顿。无非是说她花了三百两白银,竟买了个没用的纨绔子弟回来,指望他做饭洗碗,全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不饿死也饿晕了。
阮依依觉得自己说话已经是很直爽了,但跟这位金钗大姐比,她真是甘败下风。
“你不想要,刚才干嘛不悔标!”柴俊并不是特别的生气,他摇着扇子,满不在乎的说道:“换个买家,我还能赚点银子呢。”
“换个卖家!我白白出百分之十的手续费,我不亏大发了!”金钗大姐嫌弃的瞪了柴俊一眼,说道:“等回去,你要给我洗足一个月的碗!”
不等柴俊反驳,金钗大姐已经端起茶水,准备敬颜卿:“不知该如何称呼先生?”
“我师傅姓颜,颜色的颜。我姓阮,大姐你可以叫我依依。”阮依依主动替颜卿回答了她的问题,然后也端起茶水,与她轻轻的碰了一下杯。
金钗大姐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笑道:“那我以茶代酒,感谢二位。”
“大姐客气了,其实我们也没帮你投到宝。”阮依依说这话时,看了柴俊一眼。他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被人鄙视,依旧好脾气的点头摇房子,好象说得不是他。
颜卿也抿了口茶,点头道歉。很明显的,金钗大姐一点都不满意这柴俊,他们算是好心办坏事了。
“没事没事,反正这次比以前好多了。再说,我也不想投到那个石像,雕谁不好,雕咱们的县老爷,长得这么难看,看得连饭都吃不下去。”
阮依依呆住,听着金钗大姐的意思,她还很嫌弃乐安城的县老爷。尽管阮依依不认识这位县老爷,但按照一般规律,这样的县老爷就算是纳妾,也是找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肯定是看不上象她这般大的中年女子。却没想到,这金钗大姐如此有个性,看不上柴俊也看不上县老爷,似乎她的眼里,只看得中颜卿。
柴俊一听,合上纸扇,笑嘻嘻的说道:“你眼光高,倒是先嫁出去再得瑟啊!嫁都没嫁出去,这么高调,不怕别人嘲笑你?!“
柴俊这欠揍的话刚说完,金钗大姐就拿起茶壶准备将热茶浇到他头上去。柴俊假装咳嗽两声,冲着她使了个眼色,金钗大姐突然的停下,抓茶壶的手改成了抚摸,如同大家闺秀一般,嗲着嗓音说道:“颜先生……依依,你们可以叫我小情……。”
“哦……小情……姐,你好……”阮依依再三思量,在小情后面加个大姐很不礼貌,只能勉强这样喊她。
颜卿没有出声,他原本并不打算跟小情上茶楼的,实在是看到阮依依好奇,这才陪着她。如今茶也喝了一半,正事一件没有,颜卿打算带阮依依离开,随便去外面走走。
阮依依也看出端倪,这小情和柴俊应该是熟人,否则,两个人说话不可能这么随意。柴俊是什么身份,他的熟人非富则贵,所以小情的来历绝对不简单。
眼下,她又看上了颜卿,这杯茶,怕是不是请她喝,是请颜卿的。
正所谓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尽管颜卿身边站着阮依依,但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一种人,就是喜欢用抢的。平白无故倒贴上门的,他们看不上。
阮依依警钟大作,她才不信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眼见颜卿有起身要离开的意思,阮依依拽着他的袖子就准备下楼。
“哎哎……你们去哪?”小情见颜卿和阮依依都站起身来,急得也站了起来,她不敢去拉颜卿,只好扯着阮依依的胳膊,热情的说道:“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们呢!今晚去我请你们吃饭,如何?”
“不用不用。”这次阮依依再也不顾她的盛情难却,拼命的摇头,说:“我们还有要事。”
柴俊一听有要事,也来了兴趣,打开扇子摆了个英俊的姿势,笑嘻嘻的问:“乐安城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不知姑娘的要事,是何事?”
“我和我师傅还要去散步,这就是要事!”不知道为什么,阮依依就是不喜欢眼前这位柴俊,他与柴智相比,轻浮了许多,一看就是从小衣食无忧的纨绔子弟,油嘴滑舌,吃多了没事干,才会把自己锁在马车里,参加自家举办的万人瞩目的投宝活动。
有这个精神,还不如跟他大哥学学做生意,总比跟这个叫小情的女子眉来眼去的好。
“该死!”阮依依暗自骂了自己一句,她怎么总想到柴智。这个冷冰冰的,只知道讲生意经,想不到公义满脑经商的男人,除了长得好看以外,有什么值得她阮依依去想的。
颜卿见阮依依的脸,象走马灯似的,不过短短几秒,就变了好几次次。一会高兴一会烦恼,一会厌恶一会欢喜,还自己用力拍自己的脑袋,好象要把什么东西从脑子里赶出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