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卿还没有说话,突然间,从窗外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是死脉!”
沸腾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阮依依本能的想跳出窗外去看是何人,却被颜卿抓住。他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是鱼娘!”
果然,不等大家走出房间,外面狂风骤雨,将门窗全部吹开。外面,早已是乌云密布,看不到星星月亮,半空中,鱼娘坐在一片云朵之上,手执闪电,一脸冰霜。
“今天是什么日子?”阮依依不是很确定,她刚回来时过了子时,如果没有记错,刚刚过了单号,今天是双号。
“是单号……谁刺激了鱼娘,她平时很少晚上出来发脾气。”圆圆不解的说着,她不知道,刚才在那片泪湖上,发生了许多事。
阮依依暗自叫苦,当时她就奇怪,鱼娘化身为美人鱼时,脾气好得简直可以用逆来顺受形容。当时她只是简单的以为,是单号的原因,所以鱼娘不会生气。
现在她才明白,原来鱼娘早就有火气,只是当时没有发作。许是过了子时之后,来了脾气,越想越生气,就按捺不住的跑来找麻烦。
毕竟,没有人愿意被人揭伤疤,无论出发点是否是好心,也没有人愿意别人自己知道的痛苦和耻辱的过去,更不会有人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而这些,颜卿和阮依依都做到了。
“你们两个叛徒,还站在那里?!”鱼娘柳眉倒竖,大骂司徒任雪和圆圆。阮依依估计她在外面偷听多时,早就听到她们两人在这里热闹,所以更加生气。
阮依依赶紧将她们推了出去,魅然跟着司徒任雪出去时,被鱼娘的闪电击中,差点就成了焦炭。
司徒任雪拉着圆圆快速飞到鱼娘的云朵之上,蒙亚一身黑影,藏在离她们不远处的乌云之中,静待机会。
“不知鱼娘深夜到访,有何要事?”颜卿心知肚明,但只能跟她打着哈哈,应酬她。鱼娘一言不发,伸手就甩了一道闪电,颜卿早有防备,默念咒语,设下结界,将闪电挡在外面。
鱼娘见一时不能拿他们出气,便对着芜情苑出气。不一会儿,这些楼房院墙,都成了废墟。这样鱼娘也不解气,呼风唤雨的,将水境里的水全都调到这里,很快,哪里还有芜情苑的样子,下面一片汪洋,圆球状的结界在水面上漂荡,随着风浪起起伏伏。
阮依依叹气,她看着摇摇摆摆的香瓜忍不住要呕吐的样子,上前心疼的扶着她,对颜卿说:“师傅,快想办法。香瓜有孕,禁不起这样颠簸。”
可是,晚上喝醉喝多了,重心不稳,又被这风浪一刮,结界晃动,李菁燕没有站稳,跌倒在项阳怀里,红缨枪也掉在地上。
项阳酒量比她好点,勉强抱住她,也站不住,只能半跪在地上,让李菁燕整个人都靠着他。小四怕香瓜跌倒,与阮依依一起将她放平让她躺下,靠近项阳他们,人多力量大,这样不至于被乱得在结界里乱滚。
颜卿怕阮依依受伤,也过来,将她搂住。灵鹊一家则飞在空中,看着面目狰狞的鱼娘,叽叽喳喳的声讨她。
“吵死了!你们这些死鸟!”鱼娘几次想拿闪电劈他们,都被颜卿的结界挡住。阮依依知道,颜卿现在布下的结界是最消耗灵力的,假如一直这么耗着,会伤及根本,不能让无忧国的悲剧再重演,只能以柔克刚。
“鱼娘,你为何如此生气,能告诉我们吗?”阮依依觉得还是老叟的事情刺激了她,但这里除了他们三人,其它人都不知道其中的缘故,鱼娘好面子,肯定不愿意别人知道,所以阮依依只能隐晦的说道:“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谈,其中如果有什么误会,大家也能说清楚。”
“我问你,她肚子里的孩子……”鱼娘突然收了手,正坐在乌云之上,指着香瓜厉声问道:“是男是女?”
“呃……”阮依依懵了,鱼娘发这么大的脾气,就是因为香瓜怀孕了?
“在下已经把过脉,是男孩。”颜卿似乎也看出端倪,他站起身,走到结界边上,很严肃肯定的说道:“为师所教的把脉功夫天下无敌,在下已经反复确认过,一定是个男孩!”
鱼娘猛的跳下乌去,脚踩闪电,飘到颜卿面前。他们两个,只隔着一道无形的结界,近得,不过分毫,就会撞到一起。
鱼娘振臂发狂的嘶喊道:“不可能!我花都怎么可能生出男孩!绝对不可能!”
颜卿却很镇定的笑笑,冷冷的提醒鱼娘:“香瓜与小四,乃是我无忧国的人。他们所怀的孩子,也是在无忧国境内所成。香瓜目前已经怀有两个多月的身孕,胎儿性别早已定性,不是男孩,还能是女孩不成?”
“是的,只可能是女孩!”鱼娘仰面朝天疯癫狂笑,司徒任雪和圆圆几次想上前去扶她,却被她失态的神情吓住,不敢离她太近。
魅然在结界里急得是上窜下跳,不停的对着司徒任雪做手势,要她赶紧躲开。蒙亚也从旁边的云朵中跑了出来,趁着鱼娘发疯时,将圆圆拉了进去,躲了起来。
司徒任雪见鱼娘比以前更加狂躁疯癫,考虑再三,她也选了一朵乌云,藏在里面,静观其变。
鱼娘踩着闪电在空中飞了几个来回,一只手抓着乾坤袋,另一只手捏成拳头,用力的抵在胸口之上,悲愤不已的骂道:“花都一千年前就不可能生男孩!男孩有什么好?长大了,只会伤女人的心!做负心汉!无情无义!我早就在花都的所有河域里下了绝男蛊,从此花都只有女人,没有男人!”
众人都惊呆了,愣在原地。原来,花都突然之间不生男孩,只有女人的真正原因,竟是受了情伤的鱼娘为了报仇男人所作的孽。
“师傅,师公好象就是一千年前离开水境的吧。”阮依依小声提醒颜卿,见他点头,心里更加明白,鱼娘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老叟也是功不可没啊。
鱼娘在水里下蛊,只要生活在花都的人,就不可能生出男孩。香瓜是怀着男孩进入花都的,项阳说她是滑脉,有流产的先兆,也许就是因为这水里有蛊的原因。鱼娘恨男人,所以也会恨生男孩的女人,她原本在泪湖就失态了一次,心里懊恼,忽然听到有人怀了男孩,不起杀机才怪。
阮依依看着鱼娘狂躁的踩着闪电,不停的用身体撞击结界,心里暗自着急。如果鱼娘这个时候真得疯了,不讲道理,拼死要与他们一博,到时候,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不管是颜卿还是鱼娘,阮依依都不想他们受伤。
“师傅,鱼娘疯了。”阮依依现在很肯定,鱼娘不但得了眼疾,而得了精神分裂症。所谓的单双号心情有好有坏,实际上,只不过是有规律的精神病发作。
所有的起因,都是老叟。
“师傅,我有办法。”阮依依拉着颜卿,来到项阳和李菁燕面前。先让颜卿解了李菁燕的酒,然后把自己的计策低声说了一遍。
众人听完后,纷纷点头。小四将香瓜抱在怀里,颜卿重新分出一个小结界,将他们保护好。然后,大结界突然消失,鱼娘正好撞了进来,一时没有鱼娘煞住,直直的从这头冲向了那头。
“师傅,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拿乾坤袋的吗?”颜卿对着鱼娘身后,大声的叫道:“师傅,你别生气,乾坤袋是鱼娘要的,徒弟才给他。”
项阳见鱼娘停在半空,紧张得不敢回头看,手里的乾坤袋,紧紧的护在胸口,好象很害怕失去。
阮依依赶紧接话:“师傅,这是师公吗?咦,师公,你来水境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鱼娘的。”项阳笑嘻嘻的说道:“难道你以为师傅是来看我们的吗?”
三个人,唱着双簧,你一句我一句,弄得鱼娘顿时乱了分寸,不停的捋头发整衣领,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脸立刻露出娇美笑容,正要转身去看看老叟是不是在身后,李菁燕却提枪冲了过去,大声骂道:“你这不要脸的老不修,竟然敢负我鱼娘的心!看我不杀了你!”
说完,提气一跃,从鱼娘的头顶飞过,往她身后刺去。
鱼娘跟着回头,就在这时,颜卿和项阳一起飞去,默契的配合着将鱼娘身上所有大穴都点住,令她动弹不得。
鱼娘那张颇有风韵的俏脸,僵着一个恨意!
李菁燕见鱼娘很快就被他们制住,有些不敢相信。她走了过来,推了鱼娘一下,见她真得没有反抗,不可思议的看着阮依依,问她:“你怎么肯定,鱼娘听到老叟来了,会分神?”
“因为让鱼娘发疯的就是老叟,她有多恨他,就有多爱他。”阮依依叹气,有些无奈的看着颜卿,好象在埋怨他,都是你们佛牙山的人惹出来的祸。
颜卿怕鱼娘会冲破穴道,用力点住她的睡穴,看到她昏睡过去后,这才放心。
李菁燕还是不明白:“你不怕她一回头,没有看到老叟,会更疯?”
阮依依有些凄凉的说道:“鱼娘为了老叟,早就哭瞎了眼……而且,她心里天天念着老叟,就是为了想再见他一面。突然听到我们都说老叟来了,就算知道是骗她,她的内心还是会逼迫自己去相信这个谎言……只要她一分神,我们就有机会 ……”
鱼娘刚一昏睡过去,天上的乌云尽数散去。圆圆和司徒任雪纷纷跳了下来,看着一片废墟中的鱼娘,心有余悸。
“从来没有见过鱼娘这样过……”司徒任雪话还没有说完,魅然就冲了过来,抱着她对着她的脸一个劲的亲。大概是第一次这样亲人,魅然没有掌握好技巧,弄得司徒任雪满脸口水。
司徒任雪要推开魅然,刚伸手又被他抱住,反反复复弄了几次,司徒任雪火了,用力的踢了他一脚才将他踢开。
蒙亚也抱着圆圆不放,不过他不象魅然那样不知好歹,只是圈着她的腰身与她同行,所以圆圆也没有太大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