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依依懒洋洋的将头搁在颜卿的大腿上,双手抓着颜卿的一只手,在那里对手指玩着。
颜卿腾出另一只手,时而轻轻抚弄着她的头发,时而帮她按摩全身,偶尔的刮刮她的鼻子,或者捏捏她的脸蛋,说些情意绵绵的话,就是不提昨晚有多疯狂,假装失忆,默契的避开让人主动回想起脸红心跳的一幕。
小小的屋子,鲜花盛开,香气宜人。眼看这气温又要越升越高,门突然被人踢开了。
“师傅,小依,太没天理了,到底让不让人活啊!”魅然叉着腰站在门边,阮依依并没惊得坐起来,反而漫不关心的翻了个身,将脸埋进颜卿的腰身里,嘟囔道:“魅然,你又惹祸了?”
“我门都没出,到哪里惹祸啊!”魅然大刺刺的坐在床边,才不管他们两个抱得多紧,暴跳如雷的叫道:“都过了正午,竟然没人送饭来!我们大大小小十几口,要不要活命啊!”
魅然对食物的欲望很飘忽,可有可无,忽好忽坏,但绝对不能在他想吃饭的时候饿着他,否则就会气得咬牙切齿,管你亲爹还是亲妈,都要闹腾一番。
阮依依听魅然这么一叫,心里立刻明了,指了指随后走进来的项阳,无所谓的说道:“别跟我和师傅叫,找你师叔去。”
项阳见自己躺着都中枪,委屈的瘪着脸,讷讷道:“又跟我有关系了?”
“是啊,不只是跟你有关系,跟你们两个都有关系!”阮依依见他们两个都不开窍,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师叔你厉害,把李将军气走了,魅然也更牛,把司徒任雪得罪了,还打扰人家圆圆和蒙亚的好事。你们说说看,现在不管是县官还是现管,都被你们两个弄得撕破了脸,还会有谁来管我们吃饱喝足了没有?”
项阳自知理亏,低头不语,假装没有听见。魅然还想辩解,被小四轻轻的拉着衣袖,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一个二字给他看,示意他得罪了两个,比项阳还多了一个,必须要低调行事。
魅然立刻紧闭着嘴,再也不说话了。
香瓜在旁边听着这意思是,水境里没有人再来照顾他们。他们又不能随便出去找食物,就算出去了,除了花还是花,难不成叫他们牛嚼鲜花?
香瓜着急了,她搓着手,问身边的小四:“相公,怎么办?”
小四很男子汉的拍拍胸脯,安慰她:“别怕,实在饿了,为夫割肉给你吃。”
香瓜幸福的靠在小四肩上,魅然则做呕吐状,语不惊人死不休:“香瓜,难道你想吃人肉?”
颜卿见魅然很快就多云转晴,一有事八卦就忘了肚子饿的事,拿他是一点脾气都没有,摇摇头,看着灵鹊,问他:“这些日子你们整天在外面逛,有没有看到可以吃的东西。”
“有是有……这附近都是花,但飞得远些,会有不少果子。满弦他们都吃过一些,没有问题,足以果腹。”灵鹊和小五你一言我一句的把这些日子他们在外面玩耍时,观察到的情况说了说。
眉眉他们只顾着玩,不如灵鹊和小五有经验,但听到他们一说,便知道地方在哪里,争先恐后的报名去采果子,就怕颜卿会责怪他们平时在外面惹事。
特别是眉眉,就她在水境里招惹得麻烦最多。不光屎克郎,这里的蝴蝶蜜蜂几乎没有不认识她的。眉眉落在阮依依面前,讨好的蹭着她的脸,要将功补过的去摘果子。
“师傅,让他们去吧。”鱼娘可能会随时改变水境里的地形地貌,但这个对在空中飞翔的灵鹊一家来说,并不是个阻碍。他们只需要飞得高些,就能俯瞰水境,从而找到回芜情苑的路。
相对来说,由灵鹊一家去找食物,比较安全。
颜卿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便交待灵鹊看住眉眉他们之后,让他们去摘果子了。魅然见灵鹊一家出去,又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也会飞,我去!”
“不行不行!”阮依依伸手拉住他,提醒他:“万一你被司徒任雪或者圆圆看见,那可怎么办?她们可能还没有消火,你体型这么大,跑出去太容易被人发觉!”
魅然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么大”的体型,一时无语。
项阳见灵鹊一家子都是身材娇小的鸟,不禁犯愁:“灵鹊他们摘的果子肯定很小,而且,一次只能摘几个回来。我们都是大人,怎么能吃得饱?”
“假如你能把李将军请回来,就不必考虑这个问题了。”颜卿坚决维护阮依依的推论,他见项阳有所不满,便奚落他:“吃饱的时候你把板凳桌椅都拍成了木屑,现在才想起别人的好处?既然都拍桌子瞪眼睛了,现在就只能饿着!”
项阳灰溜溜的低下头来,退到门边,低头缩肩不也提意见。
他后悔啊,那天的起床气为啥这么大,不就是陪着李菁燕在院子里耍上两回,大不了装不小心被她击中,受伤治病,总也好过现在没吃没喝没人管的窘状好。
灵鹊见他们都没有异议了,便带着一家人飞去摘野果子。
颜卿本来并不在意他们吃野果子的,有灵鹊一家每来辛勤劳动,他们在芜情苑里吃野果子,虽然不象大鱼大肉那样舒坦,但也足以应付,不会饿得无所适从。
只是阮依依身体刚好,偏巧这个时候花蜜也都吃完了,颜卿担心她只吃果子不足以休养身体,几次想再去骗些花蜜来,都被阮依依制止了。
现在他们在水境的地位很微妙,鱼娘大约还沉浸在得到乾坤袋的欢喜之中,压根不记得芜情苑里还住着他们这些人。圆圆和蒙亚重归于好,整天颠鸾倒凤,哪里有空管他们。司徒任雪被魅然气走后,忙着水境和宫里两边跑,没有她的特别关照,花使便也懒散,不再亲力亲为的来送食物。
项阳想过用美男计去哄几个花使来暗中帮忙,都被颜卿和阮依依否决了。
没有花蜜,阮依依的身体恢复得很慢,但要去骗花蜜,阮依依又百般不肯,怕中途会横生枝节。颜卿纠结着,只能让灵鹊去摘果实时,找些草药回来,自己熬药给阮依依喝。
颜卿有阮依依便是万事足,小四有香瓜陪着,也不寂寞。灵鹊一家五口,从天亮忙到天黑,过得是无比充实,唯独只有魅然和项阳,最是孤单。
他们两个经常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相对叹气,别提有多后悔当初鲁莽的行为,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时间不急不徐的过去了一个多月,就在大家吃野果子吃到连呼吸都带着酸味时,芜情苑来了客人。
这客人不是别人,正是花都最为尊贵的女皇陛下花梨。阮依依是第一次见花梨,便对她大有好感。
花梨年轻,又贵为女皇,却一点架子都没有,见谁都笑眯眯的,很是亲切。这里没有男人,但她却没有半点女尊的霸道样,温柔娴静的笑着,反而是她身后的李菁燕,显得杀气更重。
香瓜也瞅着花梨,她很羡慕她,觉得花梨身上除了与生俱有的高贵和华丽之外,还有无法比拟的美丽。花梨的五官都很有特色,将每一个拆开来看,都会觉得惊艳。最绝的,是当这些五官组合在一起时,却有着另一种美丽。
“咳咳!”李菁燕在花梨身后用力的咳嗽起来,花梨自进了芜情苑之后,盯着她不放的不是男人,竟是阮依依和香瓜两个女人。李菁燕与花梨从小一起长大,大约是看久了没啥特殊的,当她发现阮依依她们看着花梨面露惊诧羡慕之意时,忍不住的探过头去盯着花梨也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才咳嗽提醒他们,要注意礼节。
颜卿拉着阮依依,正在对花梨行礼,花梨弯腰将他们两个拉住,说道:“万万拜不得,仙医膝下有黄金,岂能拜我。”
“女皇言重,在下不过是一介布衣,不再是无忧国的仙医了。”颜卿面不改色的说完之后,坚持行了礼。阮依依站在他身旁,有模有样的也跟着行礼。
其他人则在颜卿身后,纷纷行礼之后,退到房里,围着花梨坐了下来。李菁燕始终站在花梨身后,拒绝与项阳对视,不过当她发现阮依依正冲着她笑时,李菁燕还是礼貌的回了一个笑容。
“不知女皇陛下有何事?”项阳大概是因为李菁燕在场,紧张得连傻笑都不会,只是愣愣的坐在那里,颜卿素来不擅长寒暄,他索性省去那些繁文缛节,直截了当的问花梨。
花梨先是呆了一下,然后笑道:“上次项先生来宫里,被我朝的大臣唐突了,朕倍感羞愧。今日请李将军一同前来,是来跟项先生道歉的。”
说完,花梨一抬手,陶修泽领着一群女侍卫们,抬来了八个大箱子,打开一看,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胭脂水粉装得满满的。
香瓜在国公府的时候,也算是见过世面的,突然的看见这么多好东西,也不得不感慨,花梨的出手大方。
阮依依却看得很不对劲,她悄悄的凑到颜卿耳边,低声说道:“师傅,这些东西,象聘礼。”
颜卿眯起眼,仔细算了算这里面的东西,有大半与上次金媒婆为王仕青说媒时带来的聘礼相同,剩下的,都是花都本地特色,但都用红色的纸包装着,就连箱子也是红漆,喜庆得,好象芜情苑要摆喜酒。
魅然眼尖,看见这箱子里竟然有现烤的鸡鸭鹅,还有精致的十二个食盒,打开一看,全是花都才有的花肴,芬香四溢,花香扑鼻而来。
“哎呀,女皇,你真是英明神武,竟然知道我们饿肚子,送来好吃的。”魅然大大咧咧的把这些食盒搬了出来,也不管好不好看,用手拿起一块菊花糕,正在往嘴里塞,被颜卿用眼神遏止住,依依不舍的放了回去,舔着手指,委屈的说道:“都吃了十几天的野果子,都快饿死了,呜呜,还不许别人开开荤……”
“水境是怎么招待客人的?”花梨眉头深锁,不满的问李菁燕。李菁燕抿着嘴想了想,说道:“我在这里的时候,伙食还是不错的,难道是……司徒任雪和圆圆现在何处?”
门外马上有宫女进来回话,说她们正在外面等候。花梨召他们进来时,没有看见鱼娘,便问:“鱼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