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以为他没有直接回答她原因,可是脑海里将“认识”这个词语重新过了一遍后,她才发现最初,是因为花诺,她才认识的袁启,袁启也才认识的她!
他这意思,难道是指:之所以放过她爸爸,是因为她和花诺是好朋友?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里瞬间成型,金槿被自己的想法怔了一下,然后在袁启走出自己的视线前赶忙追了上去。
“等一下,袁启!”
“还有什么事?”袁启问,语音平和,字面上却已经诠释出不耐。
“你……”金槿犹疑了下,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犹疑了下,才在袁启转身走人前挤出一些话:“你知道花诺她……”
当听见这个久违的名字,袁启的心猛的一颤,眸子里跟着流露出一抹苦涩,却没有开口。金槿没有错过袁启眼底浮上的那抹哀莫大于心死的悲绝,心里的震撼更大。
不过还是稳住了心里的惊愕,试探的又问:“你刚才说要用司徒睿祭奠的那个人是花诺?”
刚才袁启与司徒睿的交锋,她都有看见,要不是知道袁家司徒家,两家的老子娘都还在世,她都怀疑两个人是不是有杀父之仇。
之前还不知道两个人是为了什么,但是结合袁启此时的表情,还有话里行间的意思,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是又怎么样?如果能够让她活过来,我可以自己让任何人下地狱,包括我自己!只是,不能了……”袁启云淡风轻的说出这句,却不知那瞬间经过他身边的路人都惊骇变脸,错觉看见他周身的乌云密布。然后,都快速遁走。
一听袁启这话,金槿几乎为花诺呆掉了。回神之后第一意识就是严馨予你闯大祸了!
“可是,可是……”到喉咙的真相被金槿硬生生的吞了下去,看着眼前这个前一刻还温柔无害的男人转瞬暗沉的一面,她不得不先为好友之一的严馨予考虑几分。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她还得好好消化消化,最好还是先去跟花诺商量商量……救下严馨予一条小命的好,而且,花诺刚才是不是也看见了袁启?
让任何人下地狱啊……爱之深,恨之切,六年啊!她都不敢想象眼前这个谪仙般的男人,是怎么带着这滔天的恨意过到今天的……
“可是我想,花诺如果知道的话,她一定不希望你为了她被仇恨蒙蔽,从而让自己的生活……”后面的话金槿说的越来越低,最后自动噤声。
因为她发现,袁启根本无动于衷,而且大有你再多说一句,就被视为同党的危险。
尤其,知道真相的现在,她没有立即告诉袁启,已经算是严馨予的半个同党了吧……
有一刹那,金槿都差点脱口而出:花诺没有死,刚才向你要名片的就是她的儿子!
可是在自己将要倒霉和严馨予的生命安危之间,最终十年的友谊占据了上风。
最终,她也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袁启收敛起一身的冰雪寒意,迎着阳光的温柔抚慰,一步步的越走越远。可那阳光,照亮的却只有他俊美不凡的容颜,实则亮不进他心底深处。
那一刹那,金槿不禁有些心疼。
花诺,袁启,这两个人,曾经应该是相爱的吧,却到如今这地步……
过了一会儿,金槿才回过神来,没有急着去找端木父子,而是赶紧拿出包包里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小诺,你回去了吗?”
“没有,我还在,等会儿会去看你们比赛!”躲在女卫生间调节心情的花诺接通了金槿的电话,输了口气说。
“你,刚刚看见袁启了吗?”电话那边,金槿试探性的问。
听见这个每每想起,都刺痛心房的名字,花诺一怔,在金槿喂了好几声后才轻应了一声。
“那毕竟是老朋友一场,怎么不出来见见?”她之前猜测是司徒睿,这会儿却没有提司徒睿半个字。
“有什么好见的,你知道,我向来不是那种八面玲珑的人,对什么人都热情招呼得起来!”花诺有些牵强的说着违心的话,都能感觉得到,自己说这话时,心里隐隐的痛。
“可是!”金槿刚刚还想说什么,但是听见学校广播里催促学生家长进场的消息,只得作罢,赶忙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待会儿回去再跟你细说。现在活动快开始了,我先挂了啊!”
“嗯,你快进场吧,我待会儿再过去!”花诺轻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望着镜子里倒影的自己出了会儿神,花诺伸手拿下鼻梁上的眼镜。
她全部的容颜便呈现在镜子里,六年了,她二十三岁,原本青涩的容颜已经长开。眉目间褪去稚嫩,恬静依旧。原本墨黑澈亮的眸子,此时染上迷离的雾气,里面裹着不散的灵气,因为岁月的洗礼增添了几分精睿的沉静。
这样一双黑水晶般的眸子,镶嵌在轮廓精致的白皙面庞上,美丽而雅致。看着自己的脸,花诺粉嫩的唇瓣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只因这副丽颜上的白皙,不是天生使然,而是太久的昼伏夜出,见不到阳光而苍白。皮肤的白与唇瓣的粉,形成强烈的对比,这样的颜色反而更为夺目撩心。
花诺从这张美丽的脸上看见的不是自信,而是背后与袁启之间鲜明的距离。
打开水龙头,花诺轻掬了一把凉水在脸上,想让自己清醒几分。
这六年来,都没有断过的思念太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