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风还以为方天宇要说什么事情,居然严肃成那个样子,却不想从方天宇口中说出的竟是这等无稽之谈。
方天风不禁摇头苦笑:“天宇,你这是什么想法?简直就是......”
方天宇回头看向了方天豪:“天豪,我不是叫你将我的怀疑与皇兄说吗?难道你没说吗?”
方天豪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了起来,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眼珠一转就是道:“那个皇兄,天豪还有事情,先告退了。”说完,方天豪就是一溜烟的跑出了书房。
方天豪哪还敢在书房中久留,面对三哥的质问,自己总不能说自己不将三哥的怀疑告诉皇上,一来是因为自己忘记了这事,二来也是因为自己觉得这事根本没有说的价值,因为东来国根本就不可能有吞并西辞国的想法。
方天豪溜走,方天宇亦是不加以阻拦,却是以更严峻的神色看向了方天风:“皇兄,天宇仔细想过了。除了她墨尘是有心想要来我西辞国探听消息外,我是想不出这墨尘还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我方天宇,甚至为了嫁我不惜受这般的委屈。”
方天风叹了口气,指着方天宇就是连连摇头:“天宇啊,你这对东来国的公主还是有所成见。你怎不想想,若是东来国有心要吞并我西辞国,直接挥兵南下就可,怎会将墨尘公主嫁到咱们东来。你可知道东来国的皇帝有多宠爱墨尘公主吗?”
方天宇听着也觉得有道理,如此说来,倒不像是墨尘为了卧底西辞国,才远嫁和亲,“可是皇兄,那你说这东来国的公主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一定要嫁给我呢?”
方天风心里明白,恐怕这墨尘公主是爱上了自己这个三弟,才会这般坚决的要嫁给她。
这话方天风并不点破,他心里清楚,有些话自己点出来只会让方天宇觉得反感,倒不如叫方天宇自己好生感悟才好。
方天风拍了拍方天宇的背:“天宇,你问的这个问题,皇兄实在是无法回答,还得靠你自己去弄明白这东来的公主为什么会这般委屈,也要嫁给你。”
说着,方天风指了指书房门口:“去吧,陪你的王妃一同回王府吧。”
书房外,吴缘见了墨尘,就是将墨尘拉到了一旁:“公主殿下,你与臣说句实话,今日之事您都是心甘情愿的吗?方天宇他待您究竟如何?您在三王府可有受到委屈?”
书房的门开了,吴缘倏然住口,不再发问。
走出书房的人是方天豪,看见与吴缘站在一起的墨尘,就是凑上前去:“公主,你看本王去三哥府上见一见娇娇如何?”
“并无不可,如果娇娇愿意见你,我是不会阻拦的。”墨尘笑着与方天豪摆了摆手,算是告别。
墨尘笑容依旧,淡若春风的笑意,掩盖了心里的所有伤痛与苦涩,回答了先前吴缘的发问,“吴缘,你多虑了。天宇哥哥待我很好,没有委屈我,所以呀,你就安安心心的回东来国向皇兄复命吧。”
吴缘点头:“有公主你一句话,臣自然是信您的。”
墨尘有些不放心的嘱咐吴缘:“吴缘,你可记住了,在西辞国发生的所有事情,你一个字都不能跟皇兄提起。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的,还有我将我的腰牌赠与了明飞,若是它日明飞寻人到了东来国,你可要看在我的份上对他鼎力相助的。”
墨尘嘱咐着,吴缘认真的听着,一字不落的听着,声音却是变得哽咽了:“公主,你太为难自己,也太苦着自己了。”
吴缘的话音落下,书房的门再一次打开,方天宇走出了书房。
墨尘与吴缘拱手告别:“吴缘,一路保重。公主在这里祝福你,愿你回国后可以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吴缘拱手回礼,就迈着大步离去。
墨尘几乎同时与方天宇迈出了向前的脚步,两人都在朝着对方走去。
墨尘走向方天宇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稀罕的事情却在于方天宇也同时走向了墨尘,嘴角还带着些许的笑意。甚至在方天宇的眼中,墨尘还看到了熟悉的温柔。
“天宇哥哥,你......”墨尘有些激动,呼吸变得急促,有些说不出话来,勉力的平静了心神,才是问出了口:“天宇哥哥,你,你记起来了吗?你记起了六年前的那个雨夜了吗?”
方天宇迷茫的摇头,却是温柔不减:“墨尘,我还想不起当年的事情,只是,只是先前看你跳舞的时候,觉得那感觉太熟悉了,似曾相识。墨尘,告诉我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吗?”
喜从天降,这是墨尘几乎不抱希望的事情,却不想方天宇居然主动向自己问起了六年前的事情。
眼泪含在了眼角,墨尘忍了太久,也受了太多的委屈,她等的就是方天宇想起六年前的雨夜,想起他与自己的约定。以为再也等不到了,却不想在这无望的日子里,却迎来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时刻。
喜极而泣,墨尘没有让眼泪流下,只是傻傻的站在那里,望着方天宇说不出话来。
方天宇伸手,替墨尘拂去了眼底落下的泪滴:“墨尘,同我回王府,有什么话,咱们在车辇上说好吗?”
墨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方天宇这是什么意思?
激动不已的问着:“天宇哥哥,你是要同我共乘一辇吗?”
方天宇认真的点头:“咱们回去吧,同我说说六年前的事情。”
墨尘笑了,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好,只要天宇哥哥愿意听,我这就同你讲。”
坐上了车辇,墨尘就是将六年前的事情同方天宇娓娓道来,方天宇听的很认真,也很入神。
那是六年前的雨夜,静谧的夜晚。
一身着粉色衣衫的女子,在大雨中奔波,身后还跟着四个凶神恶煞的山贼。
女子拼命的跑着,山贼死命的追着。这个女子不是别人,就是墨尘。
捂着心口上的那一道疤,任由着鲜血顺着指缝流出,她知道,自己已然是在劫难逃了。
伤口的痛楚,失去的鲜血,让她在无力逃命。
就在她放弃希望的那一刹那,她看到了篝火,不远处有着或明或暗的篝火,那大概是有人的。
抱着最后的希望,要紧了牙关,强忍着跑到了篝火旁,她就一头栽倒在了那个男人的怀里,昏倒前,只是说了一句:“救我。”
篝火的映衬下,男人瞥了一眼女子的衣衫,浸满了鲜血的衣衫。
她究竟是带着伤跑了多久,看她年纪轻轻,究竟是怎样强大的内心,才让她能支持到了现在?
想着,山贼已然追了上来。
男子没有起身,只是一抬脚踢翻了篝火,火星四溅,柴火飞起。
男子不再理会山贼,只是抱起了女子,带着她就是到了附近的一间小屋中。
至于山贼,在被柴火打中后,一个个都命丧当场。
包扎了伤口,守在了床前,男子就是打量着这个特别的女子。
她醒了,看着他,怃然的笑了:“谢谢你,救我。”
男子沉默,只是轻微的摇了摇头,似乎在告诉女子,不必言谢,自己不过是仗义而为罢了。
女子笑了,支撑着坐起了身来,就是自我介绍:“我叫墨尘,是东来国的公主,你呢?”
“方天宇。”男子的答案很简单,只是说了名字,却没有说自己的身份。
方天宇并不是没有身份的人,他是西辞国的三王爷,只是好奇这个叫墨尘的女子,为何要这般情义的说出自己的身份。
墨尘盈盈一笑,才是道:“方公子当真是宠辱不惊,还道是谁知道自己救了东来国的公主,都会心喜过望的。”
墨尘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自己方才提及身份,为的就是试一试方天宇的为人。
方天宇就是哈哈大笑起来,感叹着:“好一个聪明绝顶的丫头。可知道本王是何人?”
墨尘迷惑了,反问着:“王爷?”
方天宇点了点头,重复了一次自己的名字,才是道:“西辞国三王爷。”
墨尘似有所悟,奈何对西辞国的皇族中人不太了解,今次只是随皇兄墨允一同来西辞国游玩的。
不过很明显,这个方天宇和自己是一样的人,都喜欢试试别人究竟是何等人物。这不,他也是来试试自己,看看自己是不是那自视甚高,仗着自己公主身份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女子。
相似的性格,相同的考验。
很明显,两人都通过了对方的考验,相视一笑,墨尘就又先开口了:“方公子,按说你救尘儿性命,尘儿当是尽己所能回报于你。只是这份报答,尘儿却不知该如何给你。”
“缘何?”方天宇有些不解。
墨尘淡淡的笑着,指着方天宇,才是言说:“你不缺金银,不缺珠宝,更不会为名利折腰,该是如何报答救命之恩,就真的叫尘儿为难了。”
说真,墨尘收起了笑容,一脸正色的看向了方天宇:“不过,若是依着尘儿的性格,当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六年后,尘儿远嫁西辞,做你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