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玉泽没有去看任何人,孤傲的走到龙椅前,大挥衣摆豪迈的落座,这才冷声道:“众卿家平身!”
“谢皇上!”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何林上前一步继续大喊。
“臣段云涛有事启奏!”
站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一位白胡子老人举起朝笏,慢慢低头,脸上无惧无怕,可见在朝中地位不一般。
“讲!”元玉泽正抵在龙头上的食指缓缓敲击着,一手搁置膝盖处,看似一派悠闲,而眸子却瞬也不瞬的盯着段云涛,他的岳丈。
段云涛斜睨了一旁的苗树明一眼,铿锵有力的道出:“昨日皇后娘娘宣臣入宫,梨花带雨的控诉苗皇贵妃恃宠生娇,不顾皇家威仪,当众给皇后娘娘难堪,试问历代后宫本就由皇后一人独掌大局,何时轮到一小小贵妃放肆了?”
“你胡说!皇贵妃自小温柔贤淑,怎会如此大逆不道?想必定是皇后娘娘自己仗着有个手握重兵的爹便目中无人……”同样胡子花白的苗树明立刻大声反驳。
“哼!”段云涛不屑的望向元玉泽继续道:“纵使皇后娘娘有过错,但也轮不到一个妃子来兴风作浪,皇上,俗话说‘安国必先安家’,倘若让老百姓听到这等可笑之事,定会贻笑大方!”
“姓段的,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即便是顶撞了皇后娘娘几句,也构不成兴风作浪吧?你们分明就是见皇上连日临幸皇贵妃,心生妒忌,皇上,请您为微臣做主!”苗树明气得脸红脖子粗,老当益壮的身躯快速跪地,祈求着此处唯一有权势之人。
“请皇上做主,废除苗皇贵妃!莫要殃及社稷!”段云涛也掀开衣摆跪地不起。
元玉泽冷冷的瞅着两个老人,撑在龙头上的大手依旧在敲击,许久后才淡笑道:“两位爱卿可知近日边关来报,一些妄想一步登天的小族正在侵犯吾边境小城?”
似乎所有人都没感觉到刚才的纷争有令君王不满,但这个元玉泽是个标准的喜怒无常,看似他在笑时,其实下一瞬间就有可能化为愤怒的修罗,所以纵使他们这些两朝元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谁也不敢说出第一句话,而段云涛却有恃无恐的继续道:“臣却有耳闻,不过苗贵!”
“啪!”
果然,元玉泽大拍龙头站起身指着段云涛和苗树明怒喝道:“既然知道,却还有闲心来管朕的家务事?”语气森冷骇人,鹰眼内布满阴骛,令所有大臣全体惊慌的下跪。
“皇上,您忘了臣方才说的了?安国必先安家,倘若家都安不好,又何来的治理天下?”段云涛直起腰板,一脸浩然正气,不卑不吭。
“你……”元玉泽指着段云涛的手都在发抖,最后抬眸命令道:“来人啊!”
三个字,令全体群臣倒抽冷气,皇上莫不是气糊涂了?真要斩了段丞相?这可万万使不得。
段云涛也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眸中有了少许的恐惧。
“皇上有何吩咐?”一位身穿金黄铠甲的御林军统领上前抱拳,单膝跪地。
元玉泽额头青筋都在突突的跳,不容拒绝的咬牙厉喝:“传朕口谕,命领军大将军杭野素素赶往边关,率领十万大军将我帝月领土讨回,倘若这些贼寇不懂知难而退,朕定要他们悔不当初,起驾回宫!”大甩衣袖,带着满腔怒火离开了大殿,留下一群人擦拭冷汗。
倘若刚才顶撞他的不是段云涛,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会人头落地,可谓人人如履薄冰。
“小娘子,哟!身材不错嘛!陪哥哥乐和乐和?”
人来人往的集市上,云挽香提着竹篮刚准备回宫便被一声轻佻的话语留住,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有人挑戏民女?有些诧异的转头,顿时呼吸一滞:“是……你?”
一瞬间,仿佛周遭不再吵杂,鸦雀无声,云挽香屏住呼吸,可谓是严重不敢置信。
对面的男人依旧那么意气风发,英俊潇洒,比起十年前,倒是颓废了不少,再怎么说十年前他也算是三河书院一霸主,身后永远跟随着无数小弟,总是眼高于顶,嚣张跋扈,怎么现在……
穿着中等丝绸编制的淡紫色长袍,一根普遍的廉价玉簪,依旧挡不住自身散发出的高贵气质,白永玺。
不用想也知道很潦倒,而还是死性不改,身后还是跟着七八个吊儿郎当的男人,还学人当登徒子了,若是他如今穿着华丽,她一定会鄙夷的瞪一眼然后转身走开,可心中的一股怜悯令她并未雪上加霜。
白永玺见女人转身后同样愣了一瞬间,后痞笑着扬起唇角越过云挽香走向前方,显然没有要继续交谈的打算。
“喂!”云挽香伸手拉住了男主的衣袖,蹙眉询问:“你家不是很有钱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这人可是先生最爱的学子,不管如何考个探花什么的肯定不在话下,为何如此作践自己?
“放开!”白永玺凤眼微眯,冷着脸命令。
“喂!大哥让你放开,你听不到啊?”
云挽香深吸一口气,见周围的群众全都用眼神示意她赶紧放手,只好慢慢松开,瞅着一群不务正业的人越过才看向一位老婆婆追问:“婆婆,他家以前不是很有钱吗?”
老婆婆手持一株青菜,老脸上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本就很皱褶,如今更是因为厌恶而挤在一起,蹲下身子边整理一箩筐青菜边唾弃:“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没有人可以辉煌一生,白家曾今好歹也是屈指可数的富商,七年前白老爷去世后,这败家子就终日挥霍,弄到最后丝绸没人买,织坊倒闭,如今就剩一祖宅了,家里能卖的全部被变卖,你说皇宫不要他的丝绸也不至于全天下都不要吧?居然不思进取,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