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顾天翔拍拍她的脑袋,像哄小孩一样哄她:“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别扭呢,说你倔你还真倔起来了,九年过去了,什么样的坎你迈不过去?”
“我明白,四哥,道理我都懂。”
秦溱垂眸,跟着他出了小区。
他的助理已经坐在驾驶位上等他们。
两人上车,坐在后面的位置,秦溱将脑袋靠在车窗上,脸色有些苍白,连声音也弱了许多,好似底气不足:“可是我每次看到他们,我就觉得很对不起妈妈。”
“那你不见她就是对的起她了?你难道不知道舅妈对你怎么样?”
顾天翔气急,恨不得抽她两巴掌,却又下不得手。
秦溱撇头,将视线投到窗外,眼睛酸涩的难受:“我当然知道,可越是这样,我越难受。四哥你知道吗,我有种抢了别人的母亲的罪恶感,那么多的爱,不应该是我的。”
她这副模样,看的顾天翔也开始心疼,所有狠话都堵在口中。
或许,这就是家里由着她任性的改名的原因吧。
十几岁的小姑娘,更是一个被全家宠坏了的小公主,一夜之间背负这样扭曲的改变,如此大的道德谴责,也不能怪她一直想不开。
无声的叹了口气,他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以示安慰,妥协道:“回不回家到时候再说,我们先把工作处理好。”
“嗯。”
秦溱点头,用力的呼吸了几下,压下情绪的波动,将并购案翻起来,与顾天翔熟悉其中的细则。
等过一段时间,等她过一段时间将这些事情都处理好,她一定,一定,调整到最佳状态,好好的回去道歉。
魅影酒吧。
下午的时间,酒吧里的人并不多。
三楼包厢内,米华将三只杯子斟满,随口问道:“昨晚怎么没过来。”
缭绕的烟雾升腾,洛少琰弹了弹烟灰,不在意的道:“昨晚在她那里。”
“楚玥?”
程枫拿杯子的动作一顿,撇过头看了他一眼。
“什么楚玥。”
洛少琰讥讽的勾唇,笑得很恶意:“她可是现在的秦家大小姐,秦家所有人藏的严严实实的宝贝疙瘩。”
“少琰,今天不对劲儿。”米华观察他片刻,慎重的得出答案。
洛少琰皱眉,扯扯领口,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中:“我最近都******不对劲儿。”
“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不能找你们?”洛少琰挑眉,却带着威胁,那样子,仿佛要是那两人要是敢说一句不能,就拉架子开战一般。
程枫捏捏眉心,似真似假的道:“别啊,我这可是翘班过来的,你们没事别害我。”
“少******废话,我帮你拿下了枭天,你现在翘个班出来喝杯酒就不行了?”
听着他专横的话,程枫耸肩,将自己扔进沙发:“要是这么说,还有一个人功不可没,改天可得好好谢谢她。”
嘴上这么说,程枫的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洛少琰。
“谁?楚玥?”米华借话,却在瞟到洛少琰发黑的脸色时,识相的改口:“呃。是那个秦溱?”
程枫点头,视线依旧定在洛少琰的身上。
其实他们两个都感觉到了洛少琰身上不正常的情绪,这种情绪,只会在他们三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流露。
不知道怎么形容,应该是很浮躁很不确定很犹豫的感觉。
这种感觉,可是很少在少琰的身上出现的,就连楚玥刚刚失踪的时候都没有过,却在她换了个身份重新回来之后,开始出现。
“按理说,看你的模样,应该是吃到嘴里了吧?欲求不满?不太像。”转了转眸,米华摸着下巴开口,一张娃娃脸上带着戏谑,“难道是纵欲过度。”
“滚。”
洛少琰低哼,将沙发上的一只抱枕甩过去。
没有理会他俩的闹腾,程枫抿了口红酒,盯着洛少琰一瞬不瞬的看,直到洛少琰受不了的踹他,他才算收了视线。
“说实话,少琰,我没想到你这么容易的就妥协。”
“什么意思?”洛少琰挑眉。
“我记得你还在军校的时候,又一次请了传媒学校毕业班的姑娘去汇演,有姑娘看上你,骗你说自己掉队,回不去,耍小手段缠着你,之后处了几次,弄了乱七八糟,说你上了她,想要勾搭上你,结果你怎么做的?”
米华接话到:“他面上笑得风度翩翩,却让那姑娘没了学籍,马上即将签约的工作也作废了,据说那姑娘后来在各酒吧驻唱,反正挺不怎么样的。”
这件事后来不知道怎么传开了,基本上大家都知道,“欺骗”在艳少这里就等于是不可触碰的罪条。
“所以?”洛少琰挑眉,对他们的话十分不以为意。
“所以我不信你就这么容易就选择妥协。秦溱不禁骗了你的人,还骗了你的婚,临走之前还摆了你一道,当初找人找的那么起劲儿,我就知道你有多生气。”
程枫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个发小,他还算是了解各七八分的。
当初的动作,他也认为他是不舍,是动心,但是这或许是部分,而被欺骗这一条是不能被抹杀的。
在洛少琰的心里,被欺骗,无论损失大小,都会被无限的放大,需要对方有超过千百倍的理由,或者得到千百倍的惩罚,才能够让洛少琰抛开不谈。
他的那一点点心动,显然不足够掩盖楚玥欺骗他的事实。
更别说,后来大家都认为是少琰对不起楚玥,全部施压,在针对他。
如此算来,如今罪魁祸首乖乖回来,洛少琰这副态度,甚至不屈不挠的示好堵人,到真的有些说不通了。
听着他的解释,洛少琰轻哂,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如此态度,倒是让本只是关心一下的程枫不得不重视起来。
“少琰,你如今的行为,到底是真还是假?”
“谁知道呢?”
空空如也的杯子在少琰的指尖转了转,精致的脸上情绪敛尽,只于暖黄的光线打下柔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