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看台的前排传出一个孩子稚嫩的叫声:“妈妈!”那声音是那么清脆,那么清晰,竟然盖过现场的噪杂,飘进我的耳朵里。我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在挣扎着要跨过栏杆,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一边拉住他,一边向我这边望着。
我向他们展露一个灿烂的微笑,非常完美的带着乖乖退场了,下一个节目又开始了。我把乖乖送回它住的水池,又换上了潜水服,准备去给鱼儿喂食。
“鱼儿。”阿岗走过来叫住了我。他带来了刚才那个孩子和那个男人。我微笑着看着他们。
“妈妈……”那个孩子扑过来,一把抱住我的腿。我愣了一下,不解的看了看阿岗和那个男人,然后我蹲下身子对那孩子说:“妈妈?”
那孩子哭了,那泪水竟然让我的心蓦地揪到一起:“妈妈,抱抱子轩,抱抱子轩。”
我放下手里的潜水呼吸器,伸手抱住他娇小的身体,轻轻的拍着他,等他平静些后,我说:“不是。”
“不,你是妈妈,你是子轩的妈妈。”那孩子又抱着我哭起来,我把求救的目光投向阿岗,因为我的语言障碍让我无力解释。
“邵先生,这位鱼儿小姐是我一位朋友介绍来的,她语言上有点障碍,在表达上有些问题,不过她可以听得懂,也可以说一两个字。”
我忙对那位先生点着头。我发现那位先生的眼睛就象是一把利剑,紧紧的盯着我,他的脸上有一种很复杂的表情,是惊喜?是疑惑?还是什么,反正我也说不清,但绝对不正常。
他稳步走到我面前,“你叫鱼儿?”他的声音里竟然有些颤抖。
我点点头,重复着他的话:“鱼儿。”
“那你姓什么?”
我摇了摇头,又告诉他一遍:“鱼儿。”
那位先生略显痛苦的闭了下眼睛,然后黯然的对那孩子说:“子轩,她不是妈妈。”
“不,她是妈妈,她是子轩的妈妈,她是,妈妈,你告诉爸爸,你是子轩的妈妈。”孩子的小脸上全是泪水,他呜咽着晃着我。
我心疼的帮着孩子擦着泪水,“不哭。”我想安慰孩子,可是我说不出过多的来。
“妈妈,子轩天天都在想妈妈,妈妈这回不要再离开子轩了。”
“不哭。”我急得头上冒出了汗。
“妈妈,抱抱子轩,妈妈,不要再离开子轩。”
我的鼻子忽然发酸,我的眼睛莫名的涌上泪水,就那么自然的流下来。我抱起孩子,安慰他:“抱抱。”
孩子抱着我的脖子再也不肯松开,我想了想,抱着孩子走到海底世界的观赏区,我指着大大的厨窗对孩子说:“看。”然后我对他指了指身上的潜水衣。孩子抹着泪点点头,我很高兴,孩子懂了我的话。我快步走回工作间,戴上潜水帽,装好潜水呼吸器,拿了食物,潜进水底。很快,我游到孩子站的地方,此时的我,只可以看见潜水镜下的一双眼睛一眨一眨的,我敲了敲窗户,提醒孩子注意看,我把拿着鱼食的手伸开,鱼儿立即争先恐后的啄食我手里的食物,我看向孩子,对他露出微笑。
那位先生猛的扑过来,将手按在玻璃窗上,双眼瞪得比球还大,“薇薇!”他激动的叫。我对他摆了摆手,指了指耳朵,告诉他这里听不到外面说话。然后我又指了指孩子,见孩子的小脸上露出了笑容,我向前游去。那孩子和他爸爸一直在外面跟着我,看着我给鱼儿们喂食,和鱼儿们追逐戏耍。孩子高兴得手舞足蹈,不停的拍着手,我的心里也很开心,很舒服。
那父子俩一直陪我喂完全程,等我出来时,他们已经在外面等我了。我笑着摸了摸孩子娇嫩的小脸,对他说:“高兴。”
孩子紧紧的拉着我的手:“妈妈,跟子轩回家吧。”我摇了摇头,指了指这里,又指了指我,对他说:“家。”
“不,子轩要妈妈跟子轩回家,子轩就要妈妈跟子轩回家。”孩子缠着我,我只好看向孩子的爸爸。
孩子的爸爸正在旁边打电话,但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我,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总感觉他的目光能穿透我的衣服,看到赤果果的我。我指了指身上的潜水服,对孩子说:“换衣服。”
子轩点点头,“子轩在这等妈妈哦,妈妈要快点回来。”我对他摆了摆手,快步向更衣间走去。
那个孩子我很喜欢,可是他爸爸,我不敢恭维,虽然他长得真的很好看,高高的个子,宽宽的肩膀,窄窄的腰,长长的腿,一双有神的眼睛带有一丝忧郁,一双剑眉一直微微蹙着,高挺的鼻梁如刀刻一般,紧抿的双唇带着一丝冷峻和坚毅。但是,我不喜欢他看我的眼神,令我很不自在,我讨厌他那样看我。
换下潜水服,穿上水簇馆的工作服,梳了梳我海藻般的长发,我又走了出来。那孩子又亲昵的扑上来,搂着我开心的叫着:“妈妈。”
那个男人,则用种奇怪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我。他那放肆的眼神,让我越来越不高兴。本来我长的就黑,不高兴的表情使我的脸显得更黑更长。
我低下头看着可爱的孩子,开口说:“子轩。”
子轩仰起小脸,可怜兮兮的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竟然揪得紧紧的,还酸酸的,这个小小的孩子竟然牵动了我的心。
“回家。”我蹲下身子,和孩子保持平视,用手抚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