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凌辞官,皇甫镕迅速将权利收到了自己手中,那些儿子们想在他还年轻的时候争权,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上官府虽然明面上交给了上官若云进行管理,但除了中匮之外,她并未多做安排,上官凌卸甲辞官后,整个上官府门可罗雀,霎时间冷清了下来,府内外也没有什么大事处理,不过是田产店铺,由黑管家按照以往惯例打理。
而上官凌辞官后,在云山脚下盖了一处小小的宅院,整日足不出户,清修静养,并未见有其他的异动,皇甫镕始终担着的心也渐渐放回了肚子里,但秀才造反,三年不晚,他并没有放松警惕,仍让人严密监控上官凌和上官府的一举一动。
皇甫镕是开国的皇帝,他雄心壮志,始终惦记着一统大陆,现在内无忧外无患,正是养精蓄锐的好时候,两年,最多两年他就可以再次披挂出征。
然后,就在他为出征之事筹谋规划时,南疆传来了瘟疫的消息。
此次瘟疫来的十分蹊跷,虽说南疆之地并非十分寒冷,但时下仍然凉爽,这个季节爆发瘟疫,前所未见,而感染瘟疫的人,起初只显示出风寒的症状,但短短几天便骤然恶化,因身体高热而死,这种疫病的传播速度非常快,短短几天,几个村子的人便已死光,整个南疆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羊城守备道光祖一面封闭感染的村庄,一面派人送来加急奏章,奏请陛下旨意以及索要增援。
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不是孤立的,皇甫镕看的明白,这其中必少不了东翰的影子,东翰新君继位,年少轻狂,试图以这种挑衅,消弱天昊的国力,试探天昊的底线。
疫病,在那个时代,是可怕与死亡的代名词。瘟疫一旦爆发,民众便会成千上万的死亡,若处理不当,整个城市、整个地区便只会剩下一个空壳。脆弱的人们在瘟疫面前是那么的渺小,多少杏林好手想要取得突破,但都一筹莫展。
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手笔,銮宇鹏,果然是一个狠角色!
皇甫镕虽气,但也要静下心来,应对眼前的危机。
至于派去增援的对象,他早已定好了人选,只待早场之上宣布。
朝堂之上,皇甫端一如既往,面色冷峻,默不出声,听着堂上一众大臣议论纷纷。
皇甫镕的眼睛略过皇甫端,不由心中不快,他越来越看不透他的想法了。
“此次南疆瘟疫,实乃我天昊大劫,关乎我天昊国本,各位爱卿可有谁愿意赴南疆查清缘由,平息事端?”
众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闭口无言,别的事还好说,瘟疫,他们实在无能为力。
皇甫晔和皇甫弘也默不作声,平息瘟疫之祸虽然功劳巨大,但一个处理不好,自己身染疫病,再有功劳,没命怎么居功?再说了,瘟疫处理之法无外乎屠城焚村,他们又怎么能给世人留下无能、冷酷、残暴的把柄。
皇甫镕环顾四周,心中暗自点头,眼前的场景在他预料之中,“端儿,此次南疆之事就由你去处理如何?”
虽是询问,但他的语气威严,不容让人拒绝。
皇甫端出列拱手,“儿臣愿赴南疆,一探事情究竟!”皇权,他无法忤逆。
“好,朕派十名太医随你前往。”皇甫镕看似十分欣慰,“端儿还有何需求,不妨一一说来,父皇必满足你的要求。”
十名太医,虽然人数不少,但太医终日身处皇宫内院,所接触之人、所治疗之病,不过寥寥,又怎堪大用。
皇上淳淳的语气,在别人看来是对皇甫端的重视与宠爱,但皇甫端却从未如此想过,“如此就恳请父皇下旨着孝义郡主一同前往,孝义郡主医术无双,手法奇特,或许会有治疗瘟疫的办法。”
皇甫镕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对皇甫端的请求正求之不得,立即口谕,另孝义郡主即刻启程,奔赴南疆。
若云在云山脚下上官凌的宅院内接到圣旨,并不意外,作为医者,没有皇上下旨,她也会为瘟疫出自己的一份力。
上官凌却极为担心,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他深知瘟疫的可怕,当下叮嘱若云凡事多加小心,云山有他在,必保山上的一草一木不受惊扰。
皇家行事,效率极快,当天下午,皇甫端和若云就调好人马、带足物资,快马加鞭,飞赴南疆。
在休息的当口,若云冷冷看着皇甫端,“说说吧,九王爷。”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有瘟疫,若是眼前这个男人,那只能说明她看走了眼,挑了一个危险的合作者。
她想推翻天昊的皇权,但不意味着要牺牲无辜的百姓。
皇甫端怎能不明白她的想法,但他的确不知为何,也只能猜测其中缘由,“云儿,若说本王不知情,你会信吗?”
若云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其中之意,不言而明。
皇甫端心中刺痛,他痛若云的不信任……
“云儿,本王只是猜测,这或许是銮宇鹏的杰作。”多说无益,处理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若云也不是愚笨的,她既然一早就想到了皇甫端,又怎能把銮宇鹏忘了呢?“九王爷,若云也希望事情如你想的那样。”否则,我们连合作都没了基础。
两人一路话不多说,不停的赶路,跟在后面养尊处优的太医们叫苦不迭,待到达羊城时,都已如生了大病一般面如菜色,疲惫不堪。
皇甫端和若云不由摇了摇头,看到这样的太医,他们还怎能希冀他们的医术呢?
道光祖正在焦急等待朝廷的增援,却不想还没等到传信的令官,却等到了九王爷到达守备府的消息,连忙率众人出门迎接。
“卑职参见九王爷,参见孝义郡主!”
一众人下跪叩头。
皇甫端和若云面色冷峻,摆了摆手,让众人起来,一言不发地向内走去,众人一脸惶恐,忙不迭跟了上去。
“道大人,向本王和孝义郡主详细报告一下瘟疫的情况。”皇甫端吩咐道。
什么,道光祖额头上的汗一下子冒了出来,王爷和郡主驾到,不是要先休息的吗?瘟疫的情况,他知道的也不多,怎么汇报?
“回禀九王爷、孝义郡主……”道光祖结结巴巴地将奏折上的内容又说了一遍。
不等皇甫端发话,若云就已经怒了,“没有更详细的了?”一城的守备,怎能如此草率?
“回郡主,目前掌握的情况就是这些了,此次瘟疫实在太过凶险,老百姓死亡太多,下官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道光祖并不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官员,相反他文武俱佳,颇为出众,否则怎堪南疆守备重任。
若云一听,就知道她迁怒了,这个时代连基本的外伤都不会处理,又怎能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瘟疫呢?
“道大人。”皇甫端开了口,“现在死了多少人?”
“具体人数不详,目前封了四十个村子,以每个村子四百人算的话,死亡应该不足两万人。”道光祖小心翼翼地回答。
“这些村子都在何处?”
“这些村子都在天昊边境,并隐有向内扩散的趋势,下官已经派人将北面几个村子的人全部迁了出去。”道光祖说的愈发紧张,“九王爷,要不要把那四十个村子焚……嗯,……”
他想说焚烧,作为当地的父母官,他知道这很残忍,他也于心不忍,可是除了这个之外,根本没有快速解决的办法,但是焚村这么大的事,他不敢擅自做主啊。
皇甫端没有理会,而是继续问道:“最先发现疫病的村子可还有人存活?”
“这个……下官实在不知。”封村已有几天,如果有人还活着的话,那也在频死的边缘了吧。
“这个村子具体在哪?”
“回九王爷,此村名叫莲花村,村子南面是一出原始密林,过了密林就是东翰了。”
皇甫端看了看若云,若云冲他点了点头。
“道大人,准备两间房,本王和郡主洗浴后,下午就去莲花村探查疫情。”皇甫端冷冷下令。
道光祖冷汗“刷”就下来了,“九王爷,万万不可啊。”
九王爷万金贵躯,怎能以身犯险,若在这出了什么意外,他怎么向皇上交代,再说了,王爷和郡主都去了,那下面这些人怎么办?他虽然不惧,也愿意跟着去,但东翰虎视眈眈,南疆防守丝毫不能松懈啊。
“是啊,九王爷,此事万万不可啊。”下面一众人也齐声叫道。
在权力中心混久了,这些人想什么,皇甫端一眼就看的出来,不过他也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因为原本他就没想着要带他们一起过去,这些人在疆场拼杀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是这件事,他们去了只会添乱。
“众位大人不必多说,下午本王和郡主两人前往莲花村,你们留守在守备府,要加大防范和巡查力度,以免东翰趁机作梗。”
“九王爷……”众人不由面红耳赤,王爷和郡主都不惧,他们还有什么脸面待在府里?“九王爷,下官愿一同前往!”
没有商量好,但却异口同声。
“不必,你们的任务是做好防备。”皇甫端说罢站起身来,“道大人,请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