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中,气氛异常紧张,十六年了,这是十六年来唯一的一次,守护承乾宫的精神结界竟然被人触碰了!
皇甫镕面色阴郁,听着一名黑衣人的汇报,黑衣人全身都被黑布包裹,只余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暴露在外,这双眼睛,和皇甫镕的双眼极其相似。
“皇兄,臣弟无能,未能探查那人行踪。”原来此人赫然便是皇甫锐,翰云大陆绝无仅有的两个法修高手之一,也是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的亲生弟弟,为了成就皇甫镕的大业,皇甫锐潜心修炼,动荡时冲锋陷阵,和平时退居幕后,安守皇宫安危,对皇甫镕和皇室忠心耿耿,毫无怨言。
为表彰他的功勋,皇甫镕封其为镇国王爷,爵位世袭,然而可惜的是,镇国王爷并不好女色,内院除一正妃外,别无其他女人,而膝下更是无子,世袭的爵位如同虚设。
虽然已在宫外立府,但皇甫锐极少回府,也鲜少在外人面前露面,为掩人耳目,为保皇宫安危,每当夜幕降临后,他就如此打扮,如同黑夜中的鹰隼一般,俯视着皇宫,俯视着奉天城。
不为人知的是,皇甫锐除了是个法修高手之外,还是一名精神念力师,初级三星精神念力师,这是皇甫镕的最大依仗,有了皇甫锐的精神力的防护,方圆千米之内,没有任何危险能威胁到他。
“那人的精神力竟在皇弟之上吗?据朕所知,翰云大陆还没有听说有谁的精神力能超过皇弟的。”难道又出了修炼奇才而他却不知道吗?
皇甫锐也是诧异,精神力修炼何等艰难,他深有体会,此人精神力远在他之上,年龄也必定不轻,将翰云大陆数得上的高手一一筛选后,仍然不得所知,“皇兄,臣弟精神力一路锁定,发现那人精神力先往城外方向,后又转去了太师府的方向。”
“太师府?姜璃玉?难道她在隐藏实力?”太师府?其心深不可测,其意不可不防。
“臣弟曾经探查过姜小姐的精神之海,其充盈程度远不及臣弟,依臣弟看,她暂时还没有这个本事,或许另外有人也说不定。”
“密切监视太师府,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皇甫镕下令。
“臣弟遵旨。”皇甫锐拱手退下。
陷入沉睡的若云此时正噩梦连连,前世今生,混杂交织在一起,令她痛苦不堪。
爷爷、爸爸、妈妈相继出现让她欢心雀跃,然后,他们只是怜惜地看着她,转瞬间,联手将她推入虚无后又骤然消失,“云儿,去吧,去完成你的使命……”声音回旋,不绝于耳。
“爸爸妈妈,爷爷,我想你们,不要离开我,呜呜,我不要使命,我要你们,爸爸,妈妈。”若云声嘶力竭,豆大的泪珠倾泻而下,打湿了金丝锦被,打痛了皇甫端的心。
“去吧,我的好孩子,爸爸妈妈的使命已经完成,我们很高兴成为你的父母,但是你的使命只有你来抗,爸爸妈妈没有能力去帮你,好好照顾自己,爸爸妈妈永远爱你。”爸爸慈祥的面孔又出现在若云面前,若云想要伸手去抓,却只抓住一片虚空。
“爸爸……”若云蹲下,兀自伤心。
一名白纱罗裙的绝色女子突然出现在若云的面前,若云站了起来,定定地看着这张十分熟悉的面孔,“娘亲。”
“云儿,娘亲的宝贝女儿,你都长这么大了,还长得这么漂亮,娘亲终于看到你了,娘亲想你想的好苦……”豆大的泪珠从凤鸾的眼角滑下。
“娘亲!”望着凤鸾姣好慈祥的面容,悲从心来,她很心疼这个苦命的女子,“娘亲,云儿好想娘亲。”
“好孩子,娘亲也很想你。”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链,扑朔而下。
“娘亲,云儿定要为娘亲报仇,娘亲,能不能告诉云儿,到底是谁设计娘亲的?”若云苦苦哀求。
“云儿,不要想着为娘亲报仇,娘亲唯一的希望,是我的云儿能够平安幸福。”凤鸾美丽的眼睛,蓄满泪水,一眨不眨地看着若云,这是她的女儿,她心心念念的女儿,她可怜的女儿……
“娘亲,此仇不报,云儿如何能安享幸福?”
“云儿……”凤鸾状甚悲切,“云儿,没有什么仇人,一定要快乐。”
“娘亲,我的使命是什么?”一直沉浸在悲伤中的若云突然想起刚才的话语。
“云儿……”凤鸾似是不忍,“云儿,天下与我等何干,按照云儿的所想去过吧。娘亲……娘亲走了。”
说罢竟毅然转身,再不看若云一眼。
看着那踉跄的脚步,若云明白,这个女子心里有多苦,“娘亲……娘亲……”
“云儿,云儿,你怎么了?”
若云浑身抽搐,吓得皇甫端连忙将她摇醒。
若云迷蒙着双眼,恍然无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皇甫端见状,将如受惊小鹿一般若云紧紧搂在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无言地安慰着她。
须臾过后,若云清醒过来,脑中依然如同针扎般的刺痛,痛彻她的神经。
强忍剧痛,若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把皇甫端推开,“九王爷。”
“云儿,本王很是担心你……”
“担心?九王爷,你是在担心若云为母报仇吗?”看都没看皇甫端一眼。
“云儿……”皇甫端无言。
有歌风楼这么强大的信息系统在,凤夫人的事情他岂能不知,虽然现有的证据不能断定始作俑者就是父皇,可他知道,真相是板上钉钉的,可他如何自处,一个是心爱的女人,一个是骨肉相连的父亲。
“皇甫端,但愿我从未认识你,从今以后,你我就是路人!”看着皇甫端脸上的两难之意,若云说的斩钉截铁。
“上官若云。”皇甫端虽然彷徨,但他肯定一件事情,若云既是他认定、此生决不放手的人,无论怎样,他都不允许若云将他视作路人、仇人,他不能接受若云对他的决绝。
霸道之气油然而生,“上官若云,你给本王听着,本王知道你怨恨本王,没能将凤夫人的消息第一时间告知于你,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就连本王都尚未找到确凿证据,证明幕后真凶就是本王的父皇,本王承认,本王确实在犹豫,一是以你我目前的实力,要想撼动天昊这颗参天巨树,危如累卵,二是父皇再不济,那也是本王的父皇,本王就不能犹豫一下?本王且问你,你要如何报仇?”他说的是人之常情,虽说这个父皇对他来讲实在太不称职。
“如何报仇?这天昊国怎么得来的,我便让他怎么送回去。皇甫端,这件事情我有求过你吗?你如何与我何干?你走吧,愿此生不再见。”再见,便是仇人。
一向颐指气使的九王爷哪受过如此冷遇,“上官若云,你不要逼人太甚。”盛怒之下,竟然甩袖而去,丝毫没有察觉若云嘴角渗出的殷红。
为了抵抗脑中的刺痛,若云生生咬破了自己的舌头,为的就是保持一丝清明,让皇甫端明白她的决心。
随着他的离去,若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脑中如乱麻般的感觉,让她再次晕了过去。
云震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看着若云的决绝坚持,也看到了皇甫端的愤怒,“这个傻女人,没看到这个傻小子的心是向着你的吗?你聪明的脑袋被狗啃了吗?”
虽然恨其不争,但他依然心痛这个傻女人,主从契约之间的心灵感应,让他知道,这个傻女人已然到了精神力崩溃的边缘,再不采取措施,恐将铸成大错,不能继续修炼事小,变成痴傻事大!
而他云震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不能容忍一个痴傻的女人作他的主人,否者,他终生都将被困在这个荒蛮之地,穷极一生,他都无法达成所愿。
见皇甫端离去,云震连忙飞到若云身边,毛茸茸的小爪子紧贴在若云的太阳穴上,徐徐往里灌输自己的精神力。
可惜,他是兽类,兽类的精神力原本就和人类不在同一个水平,他虽是顶级神兽,但也只比一般神兽强上那么一点点,虽然天生有那么一点点精神力,但对目前伤重的若云而言,显然差的太多。
若云的精神之海如同干涸的海绵一样,如饥似渴地吸收着云震的精神力,云震的精神力虽然量不足,但胜在够精、够纯,随着精神力缓缓地注入,若云枯裂的精神海洋慢慢恢复了一丝生机。
精神力源源不断地朝若云涌去,速度之快已经脱离了云震的控制,直至云震濒临黑暗之渊。
“这个女人,要把我害死吗?”这是他晕倒前唯一想到的。
一人一兽,就这么宛如死亡了一般,静静地躺在床上,不现生机。
皇甫端愤然回到九王府,一路之上脑子里萦绕的全是若云的泪水和孤苦无依,“上官若云,上官若云,你这个扰人心智的丫头……”一向傲娇的堂堂九王爷,第一次和女人拌嘴的九王爷,生出了阵阵无力感。
他是喋血的九王爷,是狠厉的九王爷,是以夺取大宝为己任的九王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犹豫不决,他恨这样的自己!
为将之道,当先治心,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更何况他雄心壮志。
强硬压下心中的不舍,皇甫端叫来袁松,八王爷大婚之期将近,各方势力暗潮涌动,他怎么能坐而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