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云睡得安稳,可上官凌也如同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
刚刚回府还没有卸去一身疲惫的他先是听了老夫人的一阵控诉,又被二夫人用温柔委屈的泪水攻击了一番,这些对于他来讲倒是无关痛痒,经历的多了,就不会过多地放在心上。让他坐立难安的是九王爷的言语和若云的态度。
怀着忐忑的心,上官凌来到若云的小院,却得知若云已经休息,身心俱疲的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在黑暗中整整坐了一夜!
第二天天已大亮,若云才悠悠转醒,一向睡眠清浅的她,昨夜不知道为什么睡得这么香甜?睡眠足了,精神格外的清爽,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
洗漱完毕后,若云习惯性地向皇甫端的房间走去。
刚到门口,就看见皇甫端和上官凌端坐在房间之内,两人相谈甚欢,气氛一片友好和谐。
“见过九王爷,爹爹早安。”不过爹爹的气色怎么这么憔悴?
“云儿起来啦!”不光面色憔悴,声音也嘶哑了起来。
若云担心,“爹爹,您身体可还好?”
“爹爹无事,近来天干物燥,许是上了火了。”上官凌安慰道。
“上官丞相,本王这里有一粒丹药,补气养身可是最好不过了。”说罢,拿出一个小玉瓶,从中倒出了三丸丹药,这正是从若云处软磨硬泡来的补血益气丸,一共才讨得不过十颗,一下子拿出三颗,在情感上,他真的不愿意。可谁让他是云儿的父亲,大不了,再跟云儿要就行了。九王爷忘了,这药是若云做的,难道若云不能亲自给吗?
若云见状,心里暗叫了一声“无耻”,皇甫端那点小心眼,她看的可是明明白白的,“那药丸九王爷自己留着便好,爹爹需要的我一会让天儿备好。”
上官凌大感惊奇,“云儿,这药哪里来的?”
若云也不隐瞒,“回爹爹,云儿前段时间看了谢丹术之书,学习了些药材药理,于是便试着做了几丸药,倒也有些效用。”
“云儿学会了炼丹?”上官凌一时激动,站立了起来。
“爹爹,云儿没有修为,自然学不了炼丹之术,只不过是将药材混合而成的药丸罢了。”
“甚好,甚好……”上官凌的眼里,竟然闪出了泪花。
若云心下也是一阵酸楚,“爹爹,云儿日后自当努力照顾爹爹的身体。”
一旁的皇甫端收回了手中的药丸,默默地看着这一对父女,思绪飘向了莫名的远方。
“云儿随性活着便好,随性活着便好……”上官凌既懊悔又欣慰。
若云转向皇甫端,“王爷,若云侍奉来迟,请王爷恕罪。”周到的礼数,若云从来不缺。
“云儿昨夜睡得可好?”皇甫端顾左右而言其他,轻薄的嘴角挂着邪魅的微笑。
“谢王爷关怀,若云休息的很好。”
“如此,本王便放心了,上官丞相,云儿,本王就此回府。”皇甫端虽不愿意,但不得不离开相府了,外面的事太多……“林强,备车。”
若云这才惊觉,不知何时,林强已然站在门外?
“看来得时刻保持警醒。”若云在内心反省道。
“恭送九王爷。”若云施礼,而上官凌则跟在皇甫端身后,一直将他送到了大门外。
皇甫端来时兴师动众,走时却悄无声息。
马车一路慢慢行走,将皇甫端径直送到了皇上的书房。
书房之内皇上皇甫镕身着龙袍,倒背着双手,威严的脸上露出隐晦的表情,让人看不出来他究竟在想什么。
“皇上,九王爷到了。”吴公公来报。
“让他进来。”皇上收敛了脸上的表情,甩开了双手,到书案前坐下。
“儿臣给父皇请安。”皇甫端中气似有不足,颤颤巍巍走到案前,作势就要跪下请安。
“端儿无需多礼。”皇甫镕一把扶住皇甫端,一脸慈祥的看着皇甫端的脸,眼睛却已有些红润,“端儿,你受委屈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不多休养几日?”
翰云大陆医术水平有限,在皇甫镕的认知里,这么重的上,没有半个月,是不能痊愈的,而皇甫端却整整缩短了一半的时间,这个儿子真的是处处让人充满意外。
“多亏了父皇送来的疗伤圣药。”
“在丞相府住的可还习惯?”
“回父皇,儿臣住的还算习惯,上官大小姐虽说不怎么会照顾人,倒也算尽心尽力。”皇甫端一脸的平静。
“此次多亏了上官大小姐,端儿才有惊无险,听吴公公说,这个上官小姐可是生的姿容无双,风华绝代,只可惜不能修炼。”皇甫镕一副惋惜的表情。
“尚有几分姿色罢了。不过儿臣见她在相府生活着实不易,看在她救了儿臣一命的份上,儿臣还是助她在相府立了规矩。”皇甫端无惧,他能查到的,皇上一样可以查得到。
“端儿此举甚妥。”皇甫镕夸赞道。
“不知父皇可曾查的行刺之人的行踪?”皇甫端转移了话题,“那人修为高深,身法极快,还没等儿臣反应过来,就消失的无影无终了,儿臣真是没用。”皇甫端一脸的愤恨不平。
“端儿不必妄自菲薄。”皇甫镕安慰道,“朕已着六部加紧缉拿真凶,奈何却无半点线索,六部也是一筹莫展那。”皇甫镕摇了摇头。
“那人修为高过儿臣,可是使用的是武器和武技,料想必是武修六星巅峰高手,儿臣记住了那人的身量和功法,此次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若再次得见,定将他绳之以法。”皇甫端两手握拳,脖子上的青筋也因为愤怒而暴涨了起来。
皇甫端,真是难得一见的表演天才!也是,出身皇家人的,有哪个没有表演天赋?
“端儿,走吧,随朕去早朝。”皇甫镕拉起皇甫端的手,朝外面已准备多时的龙辇走去。
皇甫端见状连忙推拒,“父皇请坐好,儿臣跟随在侧。”
龙辇,这可是独一无二的龙辇,只能皇上乘坐的龙辇!
如果想坐,他皇甫端会凭着自己的能力去坐!
朝堂之上,众臣早已位列两班,依次站好。
“皇上驾到。”吴公公尖利的声音响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扶手下跪,山呼万岁。
“众卿平身。”皇甫镕扫视着下跪的一众人等。
不等吴公公例行传唱,皇甫镕威严的声音就响起在大臣的耳畔,“众位爱卿,朕的皇儿遭人刺杀重伤多日,朕日夜担心不能寐,幸得皇儿今日康复归来,才了却了朕的一桩心事。然那行刺之人却遥逍法外,使朕如鲠在喉,寝食难安,朕下令督办此事也有些时日,不知众位爱卿可有结果?”
哪里会有什么结果,明明是九王爷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可是皇上不知道,众位大臣更是不知道!
想想毫无进展的案件,想想皇上咄咄逼人的气势,众人低头不语,一是怕和皇上对上眼,引得皇上关注,二来他们也觉得惭愧,那贼人隐藏的太深了,任凭他们怎么努力,始终不能发现一丁点的蛛丝马迹,他们有负皇上重托啊。
皇甫镕一看这架势,立马火起,“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区区一个歹人都抓不到,你们怎么护佑奉天城的安全,怎么护佑天昊国子民的安全?”气修六星的威压也顺势施展出来,朝堂之上,除了上官凌外,文武百官们全部泠汗淋漓、呼吸不畅,巨大的压力感挤压着他们的心肺,当真是痛苦难耐,就连皇甫端也感到一丝不适,虽然同为气修六星,但他是刚刚踏入,而他的父皇,已经很多年了。
看到皇甫端的脸色有些难看,皇甫镕手一挥,解除了施在皇甫端身上的威压。
皇甫镕从龙座上站起,走到了群臣中间。寂静的大殿除了皇甫镕的脚步声外,没有任何的声音,而这又凸显出那脚步声是异常的响亮,异常的沉重,每一步都好像走在了文武大臣的心尖之上,让他们的心为之战栗,为之臣服,这就是属于一代帝王俾睨之气,狂傲,霸气。
皇甫镕转了一圈,看到群臣的反映,收回了威压,满意地回到了龙座之上,再次俯看着下面这一群人,怒喝道,“闵尚书。”
被点到名的刑部尚书闵浩然腿差点都软了,“微臣在。”
“办案不力,你可知罪。”皇甫镕没留一点情面。
“微臣知罪,请皇上责罚。”
“传令下去,免闵浩然刑部尚书之职,由刑部侍郎尤景之接任,闵浩然即刻解印返家,不再留用!”
什……么……,众臣冷吸了一口凉气,皇上这手笔未免太大了!朝堂之上谁人不知闵尚书刚正不阿,一心为公,就因为这件事,落得个如此下场?
大臣们转头看向皇甫端,那眼神都变了,皇甫端却理应如此的古井无波,没有趁机落井下石,更没有为闵浩然开脱的意愿。
众人失望,但皇上尚在气头之上,没有人敢下跪求情,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闵浩然。
闵浩然倒也是个拿得起放的下的人,也许可以说他已经看开了这一切,从容地摘下官帽,交出笏板,跪在地上给皇上磕了个头,“愿吾皇万圣金安,草民告退。”
皇甫镕摆了摆手,“端儿,如此处置,你可满意?”
果然,众臣的心又提了起来……
“但凭父皇处置,儿臣不敢妄议。”
皇甫镕点了点头,“着尤景之加大巡查力度,十日之内,必出结果。赏端王黄金千两,初级避劫丹两颗,端儿,你身体尚未康复,就多休息些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