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工程很快就要完工了。徐世仁在北京那边又刚接了一项新的工程。准备这里一交工,就把工地转往北京。
少强也开始考虑如何摆脱周芳,安全退出这场游戏。这些日子,下班后,少强又开始在工地上吃饭了。晚上,他也不再回出租屋了,而是和工人们一起睡在工地上的集体宿舍里。
周芳似乎也觉察到了,看出了少强是在有意地疏远她。可她哪里是省油的灯,怎么肯就此罢休?
这些日子两个人的恩爱缠绵,少强可以轻而易举地放下,潇洒离开。可是周芳毕竟是个女人,她还整天沉浸在以后嫁入徐家的憧憬之中。少强的那些甜言蜜语还在耳边萦绕,可少强的人却要退出她的生活之中了!这无疑就如同晴天的一声怪雷激醒了周芳香甜的梦。周芳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况且少强还对她信誓旦旦地说过要爱她一生一世呢!
每当到了晚上,周围静下来的时候,周芳一个人躺在床上,等不来少强,就会感到一种可怕的孤独,还夹杂了一种被无情的抛弃的愤怒。这让她的整个心开始变得疯狂起来。只要少强晚上没有回来,她就会用少强给她买的那部手机,锲而不舍地给他打了又打,直到少强关了机。感情上的东西就是这样,你越想抓住它,它就逃得越快。直到你累得筋疲力尽,彻彻底底地放弃。反之,你放手还它自由,它也许会反过头来奇迹般地站在那里回望你。可是周芳天生就是一个不肯认输的女人,她不会就这样放走了少强。她真的不甘心!
这天,周芳没有去酒店上班,请了一天假,亲自找到了工地,弄得工地上一群人围在一边儿嘻嘻哈哈地看热闹。
一个哥们儿还逗乐似的说:“大哥啊!我看,你就把大嫂领回家算了。那样你就两个老婆了,你再外出时,让她俩在家也做个伴儿,省得晚上一个人睡觉闷得慌。”
少强扭过头去,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哥们儿,说:“你不说话,还把你当哑巴卖了呀?大家都该干嘛干嘛去!不要耽误了干活儿!”
那伙人这才各自散了去。有的还吹了一声口哨。
不能再这样缠绕下去了。周芳这朵野花必须得连根拔掉,彻底扔弃!少强这样想着,就对周芳说:“这样吧!晚上下班后,我找你去,咱们有话好好商量。不要在这里大吵大闹了!”
“行!那我等你!你要不来,明天就等着给我收尸吧!”周芳扔下一句话,扭摆着柳条一样的腰走了。
晚上下班后,少强骑上自行车正要去周芳那儿。
“嘿嘿,大哥还是舍不得那女人,是不是?”一个哥们儿见后笑道。
少强懒得吱声,低着头,骑上自行车逃也似的走了,把那个哥们儿的话远远地丢在后面。
“还没吃饭吧?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牛肉炸酱面。还热乎着呢!”说着,周芳就把一碗热腾腾的面条端到了少强面前。只要还有一丝希望能挽回少强的心,周芳愿意做出任何让步。
少强还真有点儿饿了,也不客气,接过周芳手里的碗筷,坐下来就吃。
“以后不要再去工地上找我了!影响不好。工人们还得忙着干活呢!”
“谁让你不来呢!”
“你也知道,我是有家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可你当初不是这样说的!”
“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说清楚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过去?这事你说让它过去,它就能过去了吗?”
“那你还想怎么样?”
结果,两人还是大吵了一架。最后,少强提出给她2000元做个了断。可是周芳想要的,并不只是钱。
“这事也只能这样了,我会尽快把钱给你送过来!”少强说完骑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芳狠狠地把少强刚吃过饭的碗摔在地上。一头趴在床上,伤心欲绝地大哭起来。
她清楚地知道,单凭她的人是不能留住少强了。少强以前的诺言也只不过是男人一时的失言。他根本就没有把自己说过的话真正地放在心上。可是周芳却是用了心的,句句都清清楚楚地记在心里。甚至一直都在天真地等着嫁入徐家的大门,和少强长相厮守呢!
少强给她说过因为媳妇生了个女孩儿,全家都很犯愁的事。如果能怀上他的孩子,事情也许会有转机。周芳想到这里,从抽屉里拿出那些避孕药扔到了垃圾篓里。一开始,少强让她吃的时候,就根本没打算长期和她在一起。他一直就只是在玩弄她。她本来就应该想到这点的。她现在才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太傻了!此刻,她心里对少强充满了恨,一直恨到骨头里。
不能就这样地让他给玩弄了!她擦掉了眼泪,计上心来,想到了一个既能报复少强,又能嫁到徐家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一天晚上,周芳又来到少强的工地上,找到了他的宿舍里。
说是宿舍,其实就是工人们晚上临时睡觉的场所。支了几块破木板算是床铺了。床铺上的被褥乱七八糟的,大都没有叠。有的床头还没有枕头,放了一个装着衣服的包袱,算是枕头了。脏衣服、臭袜子扔得床铺上到处都是。屋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臭味。
周芳站在门口,不知是该进去还是离开。屋里只有一个人。别人可能都出去溜达了吧。
“是嫂子来了呀!我大哥出去买烟了。”那个夸她臀大,能生小子的哥们儿嘻皮笑脸地搭讪着,把刚换下来的干活穿的衣服放在了盆里,正想去洗。
“我不是来找他的。”周芳边说着边给那哥们儿抛过去一个媚眼。
“不是来找他的?那嫂子……”那哥们儿还真有点不明白了,转而调逗道,“不会是来找我的吧?嘿嘿。”
“唉,我也是一个人闷得慌,出来随便转转,转着转着就走到这了—要是小弟不嫌弃,晚上没事了可以找我去。”周芳说。
“不会吧?你可是我大哥的女人。”那哥们儿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话,没想到这周芳还想来真的了。
“什么你大哥的女人!他家里又不是没媳妇,谁心里都明白他和我是闹着玩呢!开始就我一个人不明白,现在我也看透了,想通了!这男人女人不就是那么回事吗?”这话,那哥们儿倒是相信,觉得说的也在理,都是大实话。
“你到底去不去呀?”周芳盯着那个端着洗衣盆正在发愣的哥儿们,语气变得软绵绵的。
这哥们儿看着主动送上门来的这个娇滴滴的女人,还真打起了她的主意:这周芳毕竟不是大哥家里的媳妇,什么你的我的,我看,跟谁睡就是谁的!再说了,他们好像已经闹翻了,没有什么瓜葛了。俗话说:上床容易,下床难。这少强刚离开周芳时间还不长呢,情绪也许还没有好转过来,正需要男人安慰呢!一个人孤孤单单地住在那出租屋,能耐得住寂寞吗?自己还真他妈艳福不浅!天上还真有掉馅饼的事,就等自己张张嘴了。这块馅饼不是不吃白不吃吗?自己还饿着肚子呢!
“去!我去!嘿嘿!那以后等我下班了,晚上想你了就找你去!”那哥们儿痛快地答应了,想了想接着又说,“不过,这事还是别让大哥知道的好,毕竟……”
“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我倒也没什么,毕竟你们是哥们儿,面子上会多少有点儿难堪。你想我了,一个人偷偷地去就行了。”周芳看出了那哥们儿的心思,倒也知道为他着想。
“大家心里明白就好,明白就好。”那哥们儿对周芳心照不宣地一笑,真想现在就把她抱在床上。
“那我先走了!想我了一定来找我呀!”
“一定!一定的!那你不等大哥回来了?”
“等他干嘛?他要问起,你就说我随便转悠着玩儿呢!别和别人提起咱俩刚才说的话。记住啦?”
“知道!知道!”那哥们儿点头哈腰地答应着。
少强回来后,听别人说周芳来过了。问起那哥们儿,那哥们儿按周芳交待的说了。少强也就没有再放在心上。
自那以后,那哥们儿晚上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就偷偷摸摸地往周芳的出租屋去了,两人尽享鱼水之欢。那哥们儿为自己的艳福窃窃自喜着。但又不敢太长时间的逗留。完事后,就匆匆忙忙地又赶回工地了,象做贼一样。可他就是喜欢这种感觉,乐此不疲。
工地终于完工了。工人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那个哥们儿虽然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可还是收拾好行李,不得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结束了这段艳遇。
少强也要离开这里了。
这天,周芳找到他,眉毛一扬,说:“少强,我怀了你的孩子。”
这是少强始料不及的,瞪大了眼睛,问:“你不是吃着避孕药吗?怎么会……”
周芳宛然一笑,说:“后来我一直就没有吃。”
“打掉吧!别胡闹了!我们已经两清了。”少强果断地说。他决绝的态度更增加了周芳心头的恨。
“不!我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周芳口气坚定地说,眼睛死死地盯着少强。
少强有点儿心慌意乱,不耐烦地说:“你这又是何苦呢?生下孩子,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累赘吗?一个姑娘家带个孩子以后怎么嫁人呢?”
周芳按捺不住满腔的怒气,冲着少强嚷嚷起来:“你不是说就爱我这样的,会对我一辈子好吗?现在怎么又说要我嫁别人呢?我想你亲口告诉我,你一直都是在骗我,对不对?”
少强叹口气,说:“唉!你也早就知道的,我家里有媳妇的,怎么可能和你好一辈子呢?那些话也只不过是调调情,为增加性趣一时脱口而出的。”
周芳冷冷地一笑,说:“你一时脱口而出?想和我好时,就不负责任地胡乱承诺,不想和我好了,随便扯过个理由,就转身走了。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少强越来越不耐烦了,说:“就算是我一时冲动,犯了糊涂,那你还想怎么样呢?再说了,你们女人为什么总爱把责任推给男人,非要记着男人说过的每一句话,你们自己就没脑子吗?你还是好好为你自己想想吧!这样缠绕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把孩子打了,以后也好嫁人。”
周芳执拗地说:“不!我就是要把孩子生下来,一辈子不再嫁人,死缠着你!”